师兄做神仙,做的是是杀神。
做的是心无敬畏,目中无人的堕神。
沈苌楚勉力调息,却终难忍啜泣,低下头,豆大的泪水砸在地上,漾起尘埃。
肇斯行看着她哭泣不止的模样,心都要碎了。
人才能爱,人才值得被爱,这是他惯于求生苦苦求来的人生准则。
他癫狂,他疯魔,他目中无道德,却也要披着一张人皮行走于世。
不论是作为现代人的肇斯行,还是穿书人的肇斯行,他都不敢称自己为人。
可他忽然怕做不了人了。
做不了人,就不能被苌楚爱。
就不能爱苌楚。
肇斯行咧开嘴,露出他最熟练,最得意的笑。
只要他露出这种无辜又无害的表情,佣人就会多给他一块面包,兄弟就会放他一马,老师也会更倾心于他,同学……
“苌楚,”他不敢放下嘴角,“我错了,我不该……”
他失去理智,脑海中的词语胡乱排序,凌乱的像断裂无数次的基因链,名为肇斯行的生物发生畸变,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我不该……”
什么?他不该什么?
沈苌楚死了,世界崩溃,他不该做什么?
沈苌楚的身后就是山崖。
亦如上一世的景象叫他躯体如经受电击,剧烈痉挛。
别丢下他,让他死都可以,别丢下他。
他武断,畸变的肇斯行是癌症,他决定判他死刑。
他的双腿机械似得交互向前,将沈苌楚揽在怀中:“我错了,我不该出现在你的人生中。
”
他无知无觉,眷恋地蹭沈苌楚的侧颈,话语却是截然相反的决绝:“我不该当人,不该渴求温暖,我夺走了你的气运,是我的存在带给你灾难……”
他哭了。
沈苌楚感到肩膀上的湿润,她拉开肇斯行,去看他的脸。
师兄说着离开、不该、消失,没有哭喊,只有眼泪,像破了洞,漏水的瓮,越流越多。
身体却如埋了符的傀儡,用力往她怀里钻。
她没见过师兄哭,哭泣的师兄像坏掉的傀儡。
沈苌楚捧起肇斯行的脸:“好丑。
”
肇斯行泪水如注,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沈苌楚扔了他:“嗯,我错了。
”
沈苌楚笑着吸鼻子:“错哪儿了。
”
他机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