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瑶思忖着点了点头。
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朝堂的事,她并不太清楚,但他身为金吾卫上将军兼枢密院院事,一举一动定然受人关注,若是他因追拿贼匪而负伤的消息传扬出去,也许会生出什么波澜。
想到这里,苏云瑶立刻叩了叩车壁,吩咐车夫道:“去南苑。
”
扬鞭催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赶在暮色四合前,到了军医署。
这军医署,苏云瑶是第一次来。
她原以为,裴秉安坚持到这里来诊病,军医署定然有许多高明的军医,没想到其中的情形,竟然与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医室中,只有一个年轻的军医在哼着曲儿自斟自饮,除了他,整个医署连个多余的医卒都没有。
而此时那军医饮酒正酣,压根不曾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不由拧起眉头,一时有些担忧,这样的医署,能为病患看诊吗?
不到片刻,裴秉安紧随其后,大步跨进医室,沉声道:“李军医。
”
听到熟悉的沉稳嗓音,李军医扭过头看了看,慢悠悠放下了酒盏。
不过,突然发现上将军似乎破天荒地受了伤,他立时大步过来,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围着他绕了一圈,之后疑惑地看了眼苏云瑶。
“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云瑶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是我路遇匪贼,将军出手相救,擒贼时,被刺中了胸膛,伤在左胸......”
话未说完,她迟疑了片刻。
初次相见,这位军医值守时还在饮酒,对他的医术,她难免有些不够信任。
默然几瞬,她还是道:“还请大夫尽快给将军诊治吧。
”
若是他医术不佳,届时,无论裴秉安再怎么说,她也会坚持己见,带他去保和堂看诊。
闻言,李军医哂笑几声,有些不相信地说:“我没听错吧?姑娘,区区几个匪贼,竟然能伤得了将军?”
苏云瑶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裴秉安却沉沉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无需多言,看诊即可。
”
视线在两人之间悄然打了个转儿,李军医突然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正色道:“将军说得是。
还请将军除去外袍,让我检查一下伤口。
”
为了避嫌,李军医看诊时,苏云瑶去了旁边的偏房等待。
半刻钟后,待她再去医室时,李军医已为裴秉安重新处理包扎了伤口。
只是,此时,他的脸色虽已不那么煞白,却拧眉坐在长椅上,神情十分凝重。
看到她进来,李军医在自己胸口上比划了下,语气沉痛地说:“姑娘,将军伤到了心脉,伤势十分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