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小冯氏面上仍有不甘,大冯氏推了推长兴伯,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长兴伯波澜不惊,点了点头道:“皆依你所言。
”
甜水巷的祖宅是长兴伯府最初发迹时的宅子,共有五进,位置极佳,就这样舍出去,长兴伯还是有些肉疼。
但不过一点钱财而已,纠结这个做甚,只要想,日后还怕没有更多的宅子庄子吗?
“那便多谢叔父了。
”张月盈眉眼弯弯,笑意灿烂得似从眼中满出来,“春燕姐姐!拿纸笔过来!总要留个白纸黑字的凭证。
”
免得有人赖账。
长兴伯的脸终于有些挂不住,但前面都九十九步都走了,岂有卡在这最后一步上的。
他在契纸上签了名,盖了印着他名字的私印,忙不迭带着两个夫人离了山海居。
他得马上写了折子递进宫里,不论成与不成,这事都算了了。
眼见着长兴伯出了山海居的大门,张月盈长长吐出一口气,“啪”地坐在了楚太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喃喃道:“总算是走了。
”
侧头抬眼,却见楚太夫人似有忧虑地看着她,鬓边的头发比回京前更花白了少许。
“盈姐,你啊”耳边传来楚太夫人沉重的叹息。
张月盈将斟好的茶推到楚太夫人面前,语气讨好:“祖母您先喝杯茶消消火气。
”
楚太夫人的神情更凝重了:“什么时候醒了?”
“叔父他们刚来的时候。
”张月盈自顾自捧着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说了那么多话,喉咙都快干死了。
”
“都听到了?”
“那是自然。
您忘了我平日最喜欢做什么?耳朵好着呢。
”
“然后就把自己卖了?”
张月盈起身,和楚太夫人挤到一张椅子里,揽着楚太夫人:“祖母,我和叔父讨价还价的时候,可怕您一不高兴,就直接打断了。
但您却什么都没说。
”
楚太夫人拂过少女发顶,乌黑的头发柔顺光亮,她忽然想起张月盈儿时因为挑食头发有段时间都是枯黄枯黄的,如今已经变了样子。
“你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了。
”须臾,楚太夫人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