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怔住,飞僵的身子更是一颤。
李秀色紧盯着它:“你同意了?”
“没有。
”
“你同意了。
”
“我说没有!”
骤然一声大吼,原本平静的阵圈猛然剧烈颤抖起来,阵眼几人纷纷被震得胸前一痛,卫祁在面色一变,忙抬手于怀中再掏几张符纸,飞与阵中上空,口中急速念诀,方将震动暂压下来。
飞僵的情绪似一瞬撕裂崩溃,又于下一瞬迅速沉寂,它似乎渐渐冷静了下来,法阵便也重归平静。
“她羞辱我。
”阵法中心,忽然传来哽咽的声响,好似在哭:“他们为何要羞辱我呢?我江照一个读书人,十几年来从未做过坏事,不过是贫贱了些、痨病了些、无用了些,为何要羞辱我呢?”
第89章过往
似被揭开难以启齿的伤疤,飞僵此一瞬万般悲彻。
“娘子说得没错,”它幽咽完,忽而低低道:“我是做了旁人的面首。
”
李秀色忍不住愣了愣:“你……”
林间声音虚空缥缈,它方才还是在哭,此刻却犹如在笑:“你们应当都晓得,应锦生了条贱命。
”
“三岁时,父亲在山上做话被山石砸死,六岁时,母亲因病去世,我遗了她的病情,落了病根,常年咳血,病病殃殃,因那副病躯做不得活,便无立身之本,每日苟活于那破屋中,怕冷、怕饿、怕病时无钱买药,怕雨天屋顶漏风……但我依然活了过来,不会在那些嘲讽我贫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人活一世罢了,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李秀色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信念支撑,想做官,改写命运,出人头地。
”她顿了顿:“以你的才学,确实可以,以你的心性,或还能当个好官。
”
“是么?”许是她的话让他甚为满意,飞僵又笑了起来,笑声倒不诡异,只是越笑越显得酸楚:“只可惜啊,可惜……我连上京赶考的钱都没有,连这个村都出不去,行至半路都有可能被饿死、冻死,压根到不了都城,又凭什么做官?”
李秀色道:“所以你便想着出去借钱?”她说至此,又沉吟道:“可江照,他们或是行径恶劣,可那些人与你非亲非故,他们其实本就没理由去……”
“那帮人都是一路货色!”未待她说完,飞僵声线骤然抬高了一瞬:“他们该死。
”
九年前,科考来临,他带着一线希望,抛去自尊脸面,敲开一道道大门,等来的却是一双双白眼。
有人骂道:“江照,你脑子被屎糊了罢!克死爹娘的晦气玩意,瞧你这要死不活的病秧子模样便来气,还借钱,你哪来的脸?别挡着大爷路,滚!”
有人讥讽:“你是说只借个路费?待你考取了功名加倍奉还,大恩不忘?可江照啊,我凭什么帮你,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