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岑良平的粗蛮暴戾,也恨霍狄的漠不关心。
他总是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而受到惩罚,却从没得到过任何道歉和补偿。
徐秀总说这是因为他贱,他活该。
岑越心想,凭什么呢?
岑良平气红了眼,又甩起皮带,要打下去。
岑越梗着脖子,闭上眼睛。
啪的一声脆响,皮带落在肉上,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来临。
岑越慢慢睁开眼。
在摇摇晃晃的卡车里,他看到霍狄用手抓住皮带,拦在自己面前。
心跳漏了半拍,岑越咬着牙关,低下头,觉得眼眶热得不行。
岑良平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抽到霍狄手上,顿时愣在当场。
他嗫嚅着,挤不出道歉的字样,手上用力了几回,也没能把皮带抽回来。
最后还是霍狄先放开手。
“太晚了。
”霍狄说,“有事明天再说。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霍狄要求徐秀绕路去一个集市,他要顺便买点东西。
岑良平刚得罪人,不敢说不,只能乖乖拐过去,在道边停下。
“别去太久。
”岑良平说。
霍狄看了眼时间:“十分钟。
”
集市不大,十分钟足够。
霍狄买了伤药,几颗糖,还找到一个摆摊的钟表匠。
他一眼扫过去,就看到好几只怀表,也许是一条流水线下来的产物,都跟岑越十年后随身携带的表一模一样。
霍狄随手选了一只,买下来。
回到卡车前,还能听到岑良平的声音。
岑良平仍在骂骂咧咧地训岑越,他说,你要是不想连累我们所有人挨霍狄的枪子儿,就快把怀表还给人家。
岑越垂着眼睛,颧骨上还残留着瘀伤,睫毛的影子落在眼下,像两片小扇子。
他一声不吭。
霍狄说:“我自己找到了。
”
他把崭新的怀表拿出来。
岑良平见了,表情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话也训不下去,只好转身进驾驶室,直接关上门。
徐秀开了一夜车,现在还在房间里补眠。
卡车的走道里,只有他们两个。
岑越抬起眼睛,瞟了霍狄一眼。
“你什么意思?”他小声问。
霍狄把伤药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