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朝,恰好就处于仅以火药制爆竹敬鬼神的尴尬过渡期。
穿来的第三个月,时值流寇横行,边郊多动荡。
我用竹子和火药制了一支简易的管状火器,射程大约150余步,用以防身。
时至今日,那支「突火枪」的残骸还藏在我阁中的木匣里。
后来我大多被禁足阁中,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提笔记录。
记录所有我还能记起的,有关现代文明的一切。
其中也包括那些曾在中古世纪横扫东欧的热兵器。
小到用手持点放的火铳、鸟铳,大到安装在架座上发射的大口径大型火炮。
光是草稿,便有百余份。
很多时候,我望着沈淮之和苏氏的脸,总会生出一些拿枪突突一顿把他们都杀了的冲动。
但客观上,我能做的实在太少,也没有意义。
可江至不一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权。
他想要硝,无需像我当初一样掏鸟粪掏茅坑,只一声令下,便有无数精锐远赴北漠为他带来最纯的硝石矿。
他想开拓热兵器的先河,便有君王座下的南北两处军器监,数万名工人不舍昼夜地为他锻造最好的火器。
把翠枝接来我身边后,我如愿获得了那些厚重的手稿。
从那之后,我和江至也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在前朝专心当好他的杀伐专断的帝王。
而我终日在承乾殿和军器监折返奔忙,埋在刺鼻的粉尘油烟里,埋在成山一般的图纸里。
我们依旧同床共枕,却没太多对话的时机。
就像两个搭伙创业的合伙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第一颗火箭炮试爆成功是在京郊一处无边荒地里。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际,也照亮了江至的脸。
他看向我,沉寂的眸子映着夜色一点星光,神情认真。
「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