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說罷,似是用盡了所有的氣力,歪在他懷裡沈沈的睡去。
禇清正是莫名的光景,他抬手勾起黎莘的下頜,卻見她緊緊閉著眼眸,眼睫密密的一片,垂下鴉青的陰影,面上竟比這紙還要白上三分。
他的呼吸微微一滯。
那手自她的下頜探到了脖頸處,稍稍用力的扶起,不過瞬間的工夫,她又無力的軟了下來。
只是這一下,她的唇邊蜿蜒出一道細細的血線,帶著陰鬱的黑,緩緩的淌落至下頜,濡濕了禇清雪白的衣衫,暈出一團污濁的痕跡。
禇清的手便這樣頓住了。
那血線未曾止住,她的眼角,耳廓,都開始淌出鮮血,帶著一如既往的墨色,散髮著濃郁的腥甜之氣。
一旁的侍者便是有了心理準備,也不妨黎莘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去。
他們下意識的上前,想要去接黎莘的身子。
畢竟在他們的印象里,自家的公子,最厭惡的便是這等污穢。
可未等侍者觸到黎莘,一道冰寒徹骨的嗓音就自禇清的喉中逸出,帶著微微的顫抖,讓人平白的脊背生冷:
「滾。
」
侍者抬頭,立時被禇清陰鬱如刀的雙眸唬了一跳,當下忙退了不敢動作。
禇清見次,復又將黎莘攬在了懷裡,下頜緊繃,執起那支落在硯台上的筆,緩緩的勾勒起畫中人。
她的眼耳唇鼻,她的一顰一笑。
禇清只平靜的畫著,那只攥著黎莘肩畔的手指節發白,刻入了掌心的血肉,將外罩的紗衫染了猩色。
「我信你。
」
他輕輕的一笑,眉宇舒展,眸中卻是一片純然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