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从别处得知慈宁宫发生的事,太后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耳朵里,他瞧着闻玉书白皙的侧脸。
小皇帝今年有十六了,怕是从未有人教导过他这些,欣喜的模样招人疼。
“明日找几本书法大家留下的拓本,圣上若是想练字,便留下一本你喜欢的临摹。
”
闻玉书一听这话眼睛都有点亮了,又瞄了宣纸上那个“书”字好几眼,偏过头去看皇叔,大着胆子:“朕可以,临皇叔的字吗?”
身居高位者,字迹若让人学了去,伪造出一些信件,那就是件麻烦事了。
但闻鸣霄看着小皇帝抬着头满是期待的神色,只把他调过来抱着,笑了一声:“喜欢我的字?胆子倒是大。
”
皇叔总是喜欢这么抱着他看奏章,闻玉书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腰后面扶着一只有力的手,红着脸小声:“皇叔的字,好看。
”
摄政王今年二十有八,他那个荒淫好色的皇兄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不知道生了几个,等到了他这儿,后宅也空虚,膝下也无子,老臣们偶尔会大着胆劝他早早养育子嗣之类,可惜摄政王为人冷血淡漠,听了并无触动,觉得如今倒是在这便宜侄子身上尝到了几分养孩子的愉悦。
“还会怕马屁了,”闻鸣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脸:“圣上不怕本王了?”
小皇帝只是实话实说,觉得皇叔的字好看,不过想起来自己昨天还脸色惨白的说怕他们,就底气不足地让他捏着脸,干巴巴道:
“不……不怕皇叔。
”
也不知道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了。
闻鸣霄也点到为止,让闻玉书吃了糕点,又喝了茶,便手把手地教他写自己的字。
半盘的牛乳糕放在乌色的桌案上,一杯茶盖子打开,香甜的气味飘散在整间屋子,旁边是成堆的奏章,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一团墨似的,旁边落着笔锋凌厉的字。
闻景铄的册封圣旨已经下去了。
据说慈宁宫碎了好几个摆件,可又忌惮摄政王,不敢声张,对外只说是宫人不小心。
闻景铄从未把那傀儡小皇帝放心上,一直想着出宫大展抱负,拉拢大臣助他登基,他不比那结巴好太多了,可最后却只拿了太后心疼赐下的赏,顶着“恭顺”郡王的身份,在摄政王的近卫驱离下灰溜溜地出了宫,住进了一个官员的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