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才到这里,想办法盗取了某个侍从的身份,混进山庄里来。
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如晚。
细究起来,他和她其实不认识。
不过是年少时隔着傀儡的匆匆一面,还有邵元康时不时的念叨,一点浅显的渊源,提也不值得去提。
从离开碎琼里,决心把这一切都查个明明白白的那一天起,曲不询就已做好了曾经的同门亲友也与七夜白藕断丝连的准备,无论究竟遇见了哪个故人他都不会意外。
可他想得那么明白,也当真做足了准备,看淡了情谊和过往,却也怎么都想不到,在这冰雪天地里瞥见她遥遥一招手,那一刻的怔然恍惚。
怎么她竟也在这里?她和七夜白也有关系么?
他心里这样想着,说不上来的滋味,那些在碎琼里便已尝遍的酸甜苦辣咸又卷土重来,涌到喉头作梗,叫他情不自禁地皱起眉。
这莫名滋味难耐。
曲不询抬起手,在颊边用力地搓了两下。
他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易容灵器,炼器师的手艺只能算中上,不细看倒也察觉不出异常,可若是见多识广、目光锐利的修士盯着他细看一会儿,便能发现端倪了,因此他混入山庄后不太说话,尽量避免和人打交道,故意装作修为不精,走在风雪里,掩盖那一丝因易容而产生的异常。
可现在
曲不询苦笑一下。
他抬手抚了抚头顶,发梢干干净净,落雪飘到他鬓边便自然地飞走,半点也不落在他身上,哪还有方才那般满头风雪的模样?
沈如晚不光帮他拂开了满头雪,还在他身上施了个避风雪的法术,让这风雪落不到他身上。
她倒是好心,可他就不能靠积雪来掩盖易容后的异常了。
法术并不高深,曲不询随手也能解开,可若是再和沈如晚碰见了,被她发现法术已解开,让她生出疑问来,那就麻烦了。
曲不询叹了口气。
他随手在颊边又搓了一下,这面具还算方便,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戴在脸上太扎人了,时不时的发痒,还不能用灵气去驱,否则面具便会被灵气破坏,用不了两天便要毁去,只得小心着用。
风雪犹寒,他端着托盘,重新迈步,循着她方才走过的路途,一步步走入白茫茫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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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晚去见翁拂时已过了两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