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佳佳和季康元看着也是已经逛完的样子,应该是准备要回医院了。
走着走着,一个护士悄悄地撞撞另一个:“诶,看后面,看后面。
”
另一个也压着声音:“看到了看到了!很帅!”
一个问:“就是他眉毛那里怎么好像缺了一块?”
另一个说:“造型吧,我也觉得这样比较有特色。
”
声音渐渐远了。
许术从地铁口出来,慢慢往家走。
他跟季康元永远都不会有可能了。
走了很多步,许术脑子里始终是这一个念头。
这段时间为那个人无数次的辗转反侧、纠结彷徨,所有不受控制的心软和难以自欺的动容,全在许术亲眼看见那个无辜苍白的女人时,被碾得粉碎了。
太阳在头顶明晃晃地照着,路过的人都穿着短袖,许术却越来越想要裹紧自己。
他感到有些冷,觉得自己像烈日下一枚移动的冰块,一路走,一路融化,明媚的阳光让他感到一种威胁。
一种见不得人的威胁。
太荒唐了,他竟然想过要跟一个即将做爸爸的男人有以后。
再仔细想想,赵成曾无意间透露过季康元父母对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的排斥,也曾有意透露过季康元在当年那件事后曾被某些手段折磨到自杀失忆,还有季康元的妈妈,她来见自己的唯一一面,表现出的对儿子的态度也是漫不经心的,不像是会委以重任的样子。
既然他们那样无法容忍他的‘不正常’,那季康元现在为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地来找自己了?为什么一个学美术的人,如今却常常在电话里跟人谈论一笔笔金额不菲的商业合同?
想来,大概是因为他‘正常’了,不必受家庭的管束了,甚至年纪轻轻就有了子嗣。
可是既然季康元都选择了‘正常’,甚至不惜用无辜女性的身体和感情作为代价,又何必再来招惹他?为什么要伏低做小,为什么要关怀体贴,为什么要在意他吃没吃饭休没休息,为什么要在他最脆弱最容易动摇的时候做一切多余的事情?
许术其实心里清楚答案,毕竟每一次见面,季康元都已经恨不得写在脸上。
许术早就不怀疑季康元的爱,可现在却也再难相信他这个人了。
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牺牲另一个无辜者的幸福,季康元怎么会让人陌生到这种地步。
许术推开家门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他在楼下走了许久,知道自己得尽快调整过来,起码景培的情况不适合再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