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中气竭毙命。
犹如关山月照河边骨,寂寂无声。
此毒无解,纵然什么解百毒的树果也再救不得!
阿勒坦听了面色极其难看,坚持道:“不试如何知道?”
苏晏苦笑:“纵然有效,你这一程来回需要多久?日夜兼程也得小半年。
你知道人不睡觉最多能撑几日?九日,九日便是极限。
”
他握住了阿勒坦的手,用自己较之纤细许多的手指,缱绻缠绕着对方黝黑粗长的指节,温声道:“阿勒坦,你不要去冰原,就留在这里陪我。
”又望向守护在身旁的朱槿?G、朱贺霖、沈柒与荆红追,低声恳求,“你们也别折腾了,安安静静地陪我几日吧……”
苏晏说着说着又睡着了,荆红追狠心弄醒他,一刻不停地以真气温养他的心脉。
沈柒面色阴郁,以长勺撬开苏晏的齿关,给他喂调了药汁的米糊。
朱贺霖守着药炉,魂不守舍地问他爹:“皇叔怎么还不回来?脚程这么慢!”
景隆帝素来沉稳的脸上也失去了从容之色,日夜紧锁的眉头,在他的眉心皱出了深刻的川字纹。
他刚收到从居庸关飞回的鸽信,沉声道:“槿城赶至居庸关只花了一日夜,说已带上楼、霍二人,即刻返回京城。
就算他星夜兼程,也还得至少一日夜才能回来。
”
研制毒药时就奔着一击毙命而去,根本没有想过制作解药的严城雪,真能在剩下的六日之内解开苏晏身中的“关山月”吗?在场之人谁都不敢下定论。
焦急等待豫王回来的这段时间,他们一步也没有离开主屋,三餐菜饭由苏小北端进来,食不知味地填饱肚子,困倦难当了就在书桌上趴一会儿、床榻边倚一会儿,轮流守夜。
这样至少保证苏晏身边有三个同时清醒的人,不断与他说话,刺激他不要睡着。
而荆红追更是辛苦,几日夜下来不断为苏晏输送真气,手掌不敢轻离,一息不曾闭眼,为了减少自己解手的次数甚至干脆辟谷。
好在他境界高深、内力雄浑,真气运转时还能源源自生,故而自身消耗虽大,还能支撑下去。
闭掩的窗户,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薄荷味,低垂的幔帐间数道人影绰约,语声哝哝。
一室之内有人醒着,有人睡着,吐出与吸入的气息都交缠在一起。
朱贺霖从浅眠中惊醒时,眼前见到的这幅景象令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爬上床榻时,他擦过了倚栏而睡的沈柒的腿。
沈柒大约也是疲累至极了,竟只是撩起眼皮看了年轻的皇帝一眼,又闭目睡去。
这道眼神中没有了令他不快的阴戾与恶意,只是茫然,像个无辜稚子般纯粹,倒叫朱贺霖一时怔住。
从幔帐间伸出景隆帝的一只手,摇了摇手指。
朱贺霖连忙掀帘而入,从盘腿打坐的荆红追身后绕过去。
苏晏在椅子上坐久了腰椎难受,众人便将他搬至床榻,但也更担心他挨到枕头就睡着,于是始终有个人在他身后,让他可以半倚半坐。
这会儿的人肉靠垫是景隆帝,正把苏晏的半身揽在怀中,同时握着他的手与湖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