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上,一低头,就瞧见赵邺人站在窗下看她。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似笼了层薄薄的纱,这人如今大权在握,当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站在那处,轻唤了她声:“安娘。
”
陈令安关了窗。
那人带着满身夜露而来。
他顺手掩了门,在她面前石桌坐下。
陈令安却突然起身行了跪拜之礼,赵邺忙去将她扶起:“安娘你这是作甚?”
她抽出帕子轻掸了掸裙上灰尘,又随手将帕子扔在一旁,道:“官家夜里来我陈家已是极不合规矩,难不成不是以权势压我们就范的?”
她上回说,等你真能奈何得了我再来说旁的,这人不就来了。
“不是。
”赵邺却道。
陈令安看了他眼,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赵邺怔了片刻又道:“安娘,我今夜前来,只想问你,若我立你为后,你肯不肯嫁我。
”
闻言陈令安一愣,她手无意识在石桌上敲了几下,方才道:“赵叁,依你的性子,断然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孰轻孰重,你当比我分得清。
”
“安娘,你只要应声就好。
”他道。
她与赵邺认识近叁十年,果真是不大一样了。
他如今当了几天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这语气虽是温和,话里话外却透着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帝王气。
她摇头道:“赵叁,你明知道我的答案。
”
“你说。
”他盯着她道。
陈令安唇角含笑:“我不愿意。
”
妇人未必就要嫁人才好
赵邺不说话,她又重复了遍。
“我不愿意,赵叁,你回去罢,当好你的皇帝。
”
他神色未变,好似这些日子来的奏折,还有娘娘的劝说他都未曾真正地放在心上,他来寻她,就是为了她一句话。
“安娘,你当这京中有几家干净的,那些个人前脚敢在殿上撒泼,后脚我能就让他无颜去见祖宗。
”赵邺道,“旁人也只会以为我娶你是因为陈二。
”
陈令安盯着面前这男人,他比自己小两岁,她见过他幼时、少年的模样,后来两人断了,再见时他面上青涩早褪去。
她向他招了招手:“赵叁,你坐过来。
”
赵邺看着她,起身坐到她身旁,她叫他低头,他也照做了,鼻尖顿时入了股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在他发顶摸索了会儿,却是拔了根银丝出来。
陈令安拍了怕赵邺的肩示意他来看:“你瞧,你都生了白发,我家姐儿今年十叁,都快到了能议亲的年纪,你家那小娘子也不小了罢。
你我若还执着于这点子情爱,以后当了祖父母,也不怕以后小辈们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