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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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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看死人的眼神,轻身一纵,靴尖儿点马首,他晓得回去越晚,那主帅气得越凶,他要快些。

     于是他夸张至极,出手即为绝招,金光火星扬起漫天黄沙,他操纵千斤之势,阎罗样,一剑索了一遭性命。

    除了来去的风,有声儿的,皆叫他斩尽杀绝。

     辽辽大漠疾风扑面,上一秒活人惊叫残喘,下一秒死人黄沙盖尸,转身蹬马,就连骸骨都被吞噬干净。

     牵缰回营,途径战场时避不开狼藉,霍临风停住哼起一段调子,央央沉沉,是一首无名的悲歌。

    每一战之后,无论输赢他都要哼唱此曲,以慰牺牲将士的白骨孤魂。

     一曲毕,驰骋回营,营帐遥遥处,晃见主帅威立于前。

    一干小卒营门外等着,擒着腿将他拽下,“哎!”他呦咽,押送至帐前,对上主帅的铁面。

     “属下愿领责罚。

    ”他先声认错争个从轻发落,再贴贴补丁,“属下绝不再犯。

    ” 主帅霍惊海,霍临风的同胞兄长,沉稳犹如海中礁,刚正不可攀:“身为副帅,穷寇莫追的道理,难道你不懂?”认错也无用,没得商量,“罔顾上级军令,按军法处置杖责六十。

    ” 事已至此,霍临风只得乖乖受杖,若要他重选,他一定还追穷寇。

    识字便读兵书,年十三初登战场,时至今日,手中性命多过所啖食粮,既敢追,便敢认。

     钳制稍松,剥了甲,脱了衣,旧疤交错的精壮身子露出来,伏低受杖。

    十杖现红痕,三十杖肿如小丘,六十杖毕,若不是武功护体,早烂了筋肉。

     霍临风未痛哼一声,却也有怨,偷偷瞪了霍惊海一眼。

     这场恶战长达半年,断断续续的,死伤难计。

    这一胜,登时快马加鞭禀告大雍天子,边陲之乱已平,天子阅后定再派人传信,许些封赏。

     左右是等,急不得。

    霍临风先前扮龇牙的老虎在沙场征伐,如今甫一太平,立马做起懒散的纨绔,在帐中娇养了三天,坦背赤膊的,小卒的两腿都要被他使唤断。

     伤口结痂,他总算肯穿衣裳,一件深蓝近乎黑的常服,搭右衽系结,窄袖,缘边滚着织纹,配暗色冠子。

    他整饬妥当,当得起“玉树临风”。

     离帐寻霍惊海,“大哥,”挨骂挨打的气消了,他叫得亲昵,欢欣上马,“回城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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