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路的脚步并不轻松。
七点,正是晚饭时间,涧松堂没开灯,暗着,与隔壁敞亮的天天饭店形成鲜明反差。
徐运墨远远看,视线被那束光亮刺痛,揉着眼睛往遇缘邨走。
傍晚的辛爱路比白天更沉寂,落日余晖都不眷顾,弄堂里,老人纷纷收走晾在体育器械上的被单。
徐运墨进单元,他住三楼,往上走,余光扫到楼道角落,每层都堆积着大量杂物,从锅碗瓢盆到纸箱废品,应有尽有。
上年纪的住户囤积癖严重,什么都舍不得扔,家里放不下,干脆征用公共空间,当楼道是储藏室。
消防意识是一点也没有的,投诉也不管用,居委会上门提个醒,邻居配合收回去,过两天又摆出来,甚至报复性的多几件东西。
到家进门,徐运墨暂且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遇缘邨的房子是联排式,一栋挨着一栋,有几户人家开火做饭,窗户一推,持续飘出白色雾气以及锅铲炒菜的声响。
开窗就是日常一景,但一旦合拢,便是与世隔绝。
这种计算精密的距离感,存在于辛爱路的方方面面,楼与楼,店与店,注定要分开稍许,不可挨得太近。
因为太近就有矛盾,比如99号两家店,真真不讲道理。
他起身,锁紧窗户,拉上窗帘,再关灯,直至感觉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
第3章苔条花生
徐运墨被窗外的说话声吵醒。
闹铃未响,他不肯睁眼,被子一裹,硬当听不见。
外头声音没放过他,热烈讨论昨晚播出的调解节目,七嘴八舌复盘一场分房大战。
哪个儿子过分了,哪个女儿不孝顺了,越讲越起劲,一口一个作孽,音量飚高。
徐运墨摸出手机,看过时间,他掀被子,开窗朝下喊:“声音小点好吗,才几点钟?”
聊得兴起的邻居立时噤音,都不需要抬头,也知道是谁发作,彼此对视一眼,摇摇头散了。
安静在白天的遇缘邨是奢侈品,居民早已习惯与各式各样的生活噪音为伍,并争先恐后投身于这项伟大的生产事业。
过去嫌烦,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