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没有人能想明白,为什么殷舜会跑去宜江这座小镇念书。
直到有人翻到高一三班的名册表,这才发现,就在殷舜的名字下面,突兀地缀了一个未通报也未填写的空白。
没有名字,没有证件号,也没有学籍号,只有殷舜亲手写的籍贯地。
宜江。
正如殷舜身边空缺的位置。
无论是堆满了崭新书本课件的桌子,还是双人宿舍里一直整洁舒适的床铺,它们都没等到自己的归属。
空白的主人从未出现,像一个存在于世又没人能看见的幽灵。
流言蜚语当然只能私下说,也没有传播的根据地,因此每个版本都不一样。
编来编去,阴阳两隔、身份敏感都编出来了。
唯独没人敢想,这事情实则简单得要命。
仅仅是缺位的主人拒绝了殷舜。
只此而已。
*
寝室的灯很亮,可能已经亮到有些刺眼了。
照在内置的书桌上,将钱夹摊放的那张照片射得好似过度曝光了。
于是分心的殷舜终于有空回神,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一种极其轻微的抖动,像是某种病症。
殷舜放下笔,这才注意到纸页上歪扭的划痕,他知道自己又出问题了。
Alpha很少这样,他们之中的大多数的确偏激好斗,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绝对无话可说。
除非情绪极度失控。
自从正式分化后,殷舜总觉得自己的情绪更难用理性控制。
短短两三个月内,殷舜的躁郁、焦虑、愤怒仿佛无穷无尽,让他每天都处在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里。
以前从不这样。
曾经,殷舜情绪最激烈的一次,也不过是元殊青在阳台的凉椅上睡了一夜,他黑着脸架人到临海市做了全身检查,陪着看了三天吊瓶。
元殊青的手雪玉似的,精秀而脆弱,轻枕在殷舜的掌中,体温一路凉到他的心口。
只是那一次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没等入夜,元殊青便已经虚困到睁不开眼,倚着殷舜安静地睡着了。
淡色的脸颊让殷舜的肩挤出一团软肉,圆嘟嘟的。
它的主人才十四岁,所以肌肤上还带着稚弱未褪的浅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