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本该是盛烈的时候,天色渐渐发灰,像是要下雨。
少年宫不远就是镇上的第一中学,它翻修没几年,看起来很新。
或者说整座小镇都很新。
考完试分数没下来,大门自然没有挂横幅庆祝,也就没什么人气。
只有脸熟的门卫在值班,眼见着两个深刻的影子贴紧,凑在同一辆自行车上掠过。
殷舜在这附近上了三年的学,怎么样最快到达元殊青的家,他了然于心。
路过镇政府,再路过老桥,沿着环镇的长河一直骑,等垂岸的柳树换成梧桐,目的地就到了。
元殊青披着殷舜唯一完好的外套,略显局促地坐在后座。
十五六岁长得最快,三年前买的自行车低了,他的腿有些伸不开。
这丝毫不影响元殊青哼歌。
平静到没有太多波澜,偶尔还能见见朋友的生活,他很喜欢。
喉咙里的调子也明朗热情,不像是这座只有河流的小镇会有的。
骑过老桥的时候,石砖凹凸不平,颠得慌,把元殊青的调子撞成零碎,哼着哼着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
他靠着殷舜的背,肌肉起伏摩擦,热风吹干的发蹭得又卷又乱。
元殊青低头,观察转动的车轱辘,一边的腿抬得酸了,又换了另一边。
这才真正问:“来的时候到底在气什么?”
理由还真不好说出来。
因为朋友间也有嫉妒心。
人老了,在某些方面就会变得固执,认定了什么,往往一根筋冲到底。
元家的前车之鉴就是元殊青的妈妈,老太太越是想她,固执起来也就越吓人。
所以,尽管殷舜有元殊青家里的钥匙,却从没在那里留超过两小时。
那个家里有殷舜想知道、了解的一切,只是今天运气不好,到处都能找到断掉的红卷发。
让他没有珍惜这次机会。
殷舜压下的怨火又着了,他习惯了克制、不动声色,只是在元殊青面前总难成功。
殷舜顶着风,从几百岁老龄的长桥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