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
苏小北如今摸清了这位小爷的脾气,便不像早年那么心怀畏惧了,叩拜行礼后说道:“大人在房中洗沐更衣,还请皇上移驾后园桃树下,大人稍后就来。
”
朱贺霖一怔,揪住他的衣襟拽起来,赤着眼眶追问:“这都病到咯血了还洗什么沐!难道吐得一身是血?”
苏小北模棱两可地道:“倒不至于,大人还能说话。
”
朱贺霖手一松,有些失魂落魄:“他这是七情伤又发作了……第一次是因为父皇,第二次是为沈柒,这一次,还是沈柒!朕只是意难平……不甘心啊!”他甩开苏小北,往主屋冲去。
苏小北在他身后叫:“大人想是已经去到后园,不敢叫皇上走空。
”朱贺霖闻言,脚下拐个弯,穿过月洞门往后园去。
须臾,第二位客人也到了,大步流星地迈入敞开的前门,径自往主人房奔去。
苏小北道:“豫王殿下!大人不在屋内,在后园的老桃树下。
”
豫王面色凌厉地瞪他:“怎不扶他回屋躺?大夫呢?”
苏小北睁着眼睛说瞎话:“郎中(追哥)与巫医(黑大个)都在后园。
”
豫王听了简直要气死:“江湖郎中也便罢了,巫医算怎么回事!那种故弄玄虚的神棍能信?”他忧心忡忡地快步赶去后园。
苏小北想来想去,想不出第六坛酒是给谁准备的,干脆守在门房等着。
又过了三两刻钟,一辆疾驰的马车停在了斜对面的街边,车厢里下来一位风帽遮住面容的神秘人,在几名精悍侍从的护卫下拾阶进入苏府大门。
苏小北迎上前去,刚问了声:“贵客是――”看清对方风帽下的眉目,蓦然失了声,一瞬间震惊到呆滞。
那人沉声问:“你家主人呢?”
苏小北说不出话,伸手指向后园方向。
衣袂卷起一丝清冽的御香,从他身旁掠过。
直到那人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内,苏小北才回过神来,匪夷所思地摇头,喃喃自语:“看来我还是格局太小……大人身边,有什么不可能?”
今年冬寒春迟,老桃树仍残留着一些将败未败的花瓣,薰风拂过,落英缤纷,残艳到了极处。
桃花乱落如红雨,雨丝飘过一座小园里的六位客人。
血脉相连的,叫不出父兄儿侄;素未谋面的,一眼就认出对方身份。
正主不在场,气氛令人窒息。
见寸步不肯离主家左右的贴身侍卫也在,朱贺霖似乎猜到了什么,半是欣喜半是恼火地问荆红追:“清河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