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几分钟,我和狄兰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在靠窗的桌边坐下了。
“我来过。
”我淋醋汁时说。
“什么时候?”狄兰递给我黑胡椒,昂扬的音调尽是不信。
“和Silvia深夜从夜店出来,只是不是卖炸鱼和薯条,是卖土耳其烤肉。
”
“那你就是没来过。
”
“又没有区别。
”
“问这里任何一个人,这两样食物是否有区别。
”
“你又狡辩。
”
“我要是狡辩,你就是我的妞。
”
我切炸鳕鱼的手一愣。
这几年,他有过几个妞?
我抬了抬眼皮,狄兰也在看着我。
去年在本廷克庄园,他问我为什么不问?不只是因为那时我和亨利在一起,我爱着亨利。
我低下头,慢慢品尝这家的炸鱼和薯条。
整个过程中,我和狄兰再没有聊天。
但我每一次抬眸,相视总是绵长焦灼。
那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礼拜六的傍晚,我们周遭喧嚣不断,炸鳕鱼和炸薯条的油脂香气,醋汁、黑胡椒和番茄酱的香味弥漫在温暖的快餐店里。
那是1999年的11月,工党上台的第三年,快餐店的电视上在放英超足球赛,不时有风尘仆仆的球迷进来,嘴里唱着歌词可笑又粗俗的歌谣,穿着短裙的少女的随身听里流出布兰妮.斯皮尔斯的甜美歌声,那群小女孩看到二十四岁的狄兰又是害羞又是忙着偷偷多看一眼……
我忍不住笑,狄兰没有笑,但他的绿眸说不出的温柔。
我记得所有细节。
临走,狄兰问我要不要找老板谈谈。
我摇头。
从店里出来,天已经黑了,河风凛冽吹来,冷到骨头里。
但我胃里堆满了美食,大脑像喝醉了酒一样昏沉。
寒风一吹,清醒几许。
我再次看到狄兰想牵我的手。
“我们不建广场,这家店未尝不可保留,瞧瞧他们,多开心。
”我站在店门口,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
模糊的水蒸气后,店里面其乐融融。
狄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