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早乐得跟黛玉分享新结识两个朋友,这会听得黛玉担心他,便嘿嘿笑起来:“姐姐别担心,向涛跟谦时来得勤,师父都懒得说我们哩。
”
黛玉听他这样说,才稍微放下心。
“哎,咱们先回去。
”她牵了林言,心里没来由又想起今吃的几杯茶,想起匣子里的书文,想起那只方口琉璃瓶。
第8章
躲清凉半耳虫鸣
街市如煮水般沸腾着,一个水泡破了,炸出一句吆喝。
又一个水泡破了,打里面钻出一辆马车。
只是这马车是静的,马夫不吭声,把马鞭握在手里。
马也不吭声,喘着鼻息,蹄子踏地,尘埃四起,把一笼烟送到另一笼烟里。
在这样的静谧中,唯有车轮咕噜噜滚动,给这无声的整体造就一点颠簸。
车帘被显出波浪的纹样,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人在窗口坐着,车厢上那枝枝桠桠的松纹竭力伸展,不细瞧却像是从那人身体里长出去。
尘土落下,侍从也下地,他的声音带着一股粗粝,好像是从戈漠的石头深处现钻出来的。
“老爷,到了。
”
“嗯。
”这一声却像是风,戈漠里的风,呜呜隆隆,伴随着沙子和寒冷。
车上先踩下一只暗纹方靴,继而眼睛要向上很久才能看到腰际。
此人好像是马车里倾斜出一座陡峭的山丘,约莫四五十上下,这期间的数值很模糊,好像四十整可以,五十九也说得过去。
说是五十九岁,是因着他穿一身熟褐领袍,典型的方脸,粗黑眉毛,眉梢眼角带着思虑过重的老态。
那眼纹水波一般,叫他眼睛也柔和下来,只是中间的鼻子却是过分的高了,如一道石壁截断水源。
他进去府邸,越过其中仆婢,踩碎一地影子,无视枝叶乱弹。
“父亲。
”
迎面走来一个青年,是同一个墨客写出的撇捺,只是皮相更整洁些。
于是五十九的人却露出四十岁的笑来。
“怎么只有你,你弟弟呢?”
“向涛在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