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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湖边站定,吹了会儿暮春的暖风,舒凡开口:“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你写的每一篇报道我都看了,看得出来是你倾注心血的作品。
”
沈念惊讶地看向他:“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分社,为什么从来不联系我呢?”
身旁的男人侧过脸,漆黑深沉的眸子盯着她看,眼神仿佛是一个汹涌的漩涡。
“因为你看起来过得很好,念念。
”
所以他不想打扰。
她没有他,生活依旧继续,被人所爱着、精心呵护着,一步步成长为厉害且优秀的记者。
他像是被她抛弃在过去的人,一身狼狈,靠近她或许只会带来不幸。
沈念隐约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微微蹙眉。
“不要这么想。
你和小路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子,我们的友情都不会变。
”
听到这话,舒凡好像笑了一下,很轻很快,一转眼便消失不见。
那抹笑似乎有几分自嘲,看得她心底发痛。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昔日那个不可一世、骄傲非凡的小少爷哪儿去了?为什么现在的他面对自己,总有一种步步退让的错觉?
“你怎么了?”她直截了当地开口:“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轻柔的春风吹来,柳叶妩媚晃动,抚摸着荡起涟漪的湖面。
身侧的男人近在咫尺,却不知为何,好像离她极远。
这种感觉令人不快。
“我家出事了,财产缴公后半年,父亲跳了立交桥,母亲移民国外。
我一个人没有办法,上完高中后就开始打工,后面又靠摄影赚了点钱。
”
他轻描淡写地把这十几年的人生浓缩成一段话,字字诛心。
沈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唇微微颤动着,喉咙里哽塞难言。
“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她深吸一口气:“十二年了,为什么从来不跟我们讲?至少让我们帮帮你……”
“我不需要你们帮我。
”他的声音冷硬,像湖底的鹅卵石:“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眼泪和施舍。
靠我自己这双手我也能活下去,而现在我已经证明了自己。
”
“可我们认识那么久,即使中间那么多年未见,我和小路也一直都挂念着你!早知道你吃这么多苦,我……我初一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你走。
”
话音落地,舒凡的瞳孔骤然缩小,而后又释然地笑了笑。
他摇摇头,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都过去了,念念。
”
“痛苦不会因为时间而痊愈。
人是很脆弱的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