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朕这个耐心去问话,朕就不去管了。
”
连威胁的心思都表明了,顾甯川便知道,荣祯帝的好奇心和疑心已然足够,此时再将缘由道明,对皇帝来说就更可信一些。
“奴才卑贱之身,不敢如此兴师动众。
昨夜团圆佳节,奴才……奴才看见宴席中的天伦之乐,团圆之喜,心中十分惦记家人……因而……因而离开也宴席,独自讨个安静。
”顾甯川说的时候,几乎一度哽咽,悲从中来。
李煜玄一顿,沉默了良久。
记忆中的故人突然猝不及防地从顾甯川的口中被提及,那位骁勇善战的顾大将军,天之骄子般的顾家兄弟……李煜玄在沉默的回忆中发现,故友和前辈的面孔原来不曾模糊,依然是当年离京前披坚执锐的样子,所向披靡。
他对这些回忆感到厌烦,可又觉得顾甯川会悲痛至此,的确情有可原。
更何况,宫宴上仍有不少认得他的大臣和好友,顾甯川要以这样卑躬屈膝的面目出现,想逃,也不奇怪。
顾甯川竟不能在这群人面前抬起头来。
可正因他的悲愤交加是理所当然的,那漆胡的死,顾甯川更加摆脱不了嫌疑。
“可有谁能证明,你只是出去透个风?”
顾甯川这才微微抬起头,刻意让李煜玄看到他左思右想的模样,无奈道:“并没有。
”
李煜玄露出一丝讥讽的笑,转瞬即逝,“既如此,你方才所说,是真是假,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
“奴才知道,皇上所言何意。
可皇上也应该明白,奴才真要在五年后的如今,为家人报仇雪恨,就不会选择区区一个使臣下手,这个缘由,奴才更知道。
”
李煜玄往前探了探身,平静地说:“你倒是够直白,可照你这么说,此时此刻,你是不是想把朕也杀了?”
顾甯川说:“奴才没有。
若真要还家人一个清白之名,奴才很清楚,只有皇上说的才算。
”
两人都沉默不语,在李煜玄看来,顾甯川说的的确合情合理,只有皇帝的金口玉言,才能实现他口中的清白之名。
殿中又是一阵落针可闻的静谧。
顾甯川想,按李煜玄的敏感多疑,与其一直矢口否认,坚称清白,还不如铤而走险,如此半明半昧地剖白内心的固执和对家人的思念。
良久,李煜玄才似放松了丝毫,往后靠在椅背上,问:“你既然出去了一阵,可曾听到或看到了什么?”
顾甯川说:“敢问皇上所指的是?人确实遇到有,不过……仿佛也算不得异常。
”
“你这么聪敏的人,若看到了什么人,或是听到了什么,自然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需要说。
”
顾甯川犹疑道:“奴才出去片刻,似乎……有遇到敬贵妃和一位侍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