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如此困难是因为现下正逢乱世,若殿下能开创盛世,百姓自然祥和安乐。
”
“你领悟得真快。
可是,开创盛世,百姓就能祥和安乐吗?”秦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有些湿润,“那些人敢使手段抓良民进青楼是因为青楼的背后有朝廷里的官员,只要那个人不倒,青楼就不会倒,百姓为什么敢怒不敢言,不正是因为他们手中的权力吗?难道开创盛世,上位者手里的权力就不会变成剥削伤害百姓的一把刀?”
沈南归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一向自诩聪慧的他,一时间竟也无法作答。
不知寂静了多久,他才艰涩地道:“那岂不是……不管如何,都无法真正的惠及百姓了。
”
“惠及百姓,自然还是可以通过施仁政、修律法来实行。
”秦姝道:“但我希望,日后上位者手中名为权力的刀不要再对准百姓,最起码沈御史不要这样做。
”
沈南归的目光带着雀跃和期待,“所以,殿下是看好臣的,是不是?”
秦姝微微垂眸思忖了片刻,答道:“与其说看好,不如说羡慕吧,羡慕你们这些可以坐而论道的学子,你既能拜学卢中丞,应是能写出许多治国的策论,我不希望你们这样的人走前人的老路:只顾得上一家一人的得失,将那个‘不争就要死’的朝堂风气延续下去。
”
沈南归拱手作拜:“臣,定不负殿下所望。
”
秦姝淡淡一笑,“那你便替我做件事。
”
“莫说一件,即使是千百件,臣也甘之如饴。
”沈南归肯定道。
“收拾行囊,请旨下调去会稽郡。
”秦姝道。
“什么?”
“宜都郡王,现在就在会稽郡。
”秦姝道,“你去替我看一看,他配不配得上那个位置,如果他可以,那你日后便有从龙之功,不会比今日成就更小。
”
“如果他不可以……你也会有从龙之功的。
所以对你沈南归来说,百利无害。
”
沈南归愣怔了片刻,随后倏然低低地笑出声来,“好,好,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既然说到这,臣便再大胆提醒殿下一句,不论是谁最后登上那万人之上,殿下都不可亲自动手弑君。
”
他盯着她,仔仔细细地叮嘱道:“这不是打天下,天下仍是姓刘,弑君者一定会被打上篡位的名号,到时殿下为官无法服众,朝上便要大乱了。
”
秦姝冷瞧着他:“这件事,本宫心里清楚。
”
沈南归长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殿下已经思虑周全,臣也就不得不走这一趟了。
但殿下如果中途改变了主意,可要及时告知臣,到时即便郡王贤德,臣也愿意为了殿下将他……”
到时,便无人能与秦姝争了。
“沈南归,你若再往下说,本宫可不保证这话不会被传出去。
”
“好,臣不说了。
”沈南归正色道:“那巷子里……”
“不会有事的。
”秦姝已经提步往城门方向走去,声音笃定,“台中请求动手的条子,本宫在见你之前就已经批了。
今晚之后,再也不会有那家青楼,和那个官员。
”
“殿下要去哪?”
“城外。
”秦姝答:“我去看看灾民,沈卿还要继续随行吗?”
沈南归想了想,应道:“城外的境况恐怕还很糟,殿下出门没有带随侍,还是准臣随行吧。
”
“也好。
”秦姝道。
城门守卫不出意外地拦住了他们,却看见秦姝面孔的那一瞬立即收回武器,准备跪下身去。
秦姝提前伸手虚扶了一把,轻声道:“莫声张。
”
守卫也都是人精,连连颔首,面上装作无事,放二人通行。
从城门口的视角,已经能看到城外灾民的身影了。
那仿佛是数量庞大、正处于休养的一支部队,黑压压地一片,距离城门有些距离,但二人还是能看见,那些灾民几乎都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只有少许人于他们之间缓慢穿梭,为他们分发着食物和药品。
再往前走几十步,就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哀嚎了。
秦姝知道,这些灾民都是从战乱的地方跋涉而来,定然是病痛缠身的。
“殿下。
”是沈南归,“还要继续前行吗?恐怕会不宜入目,且灾民中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