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子尖牙利嘴,一双兽类的眼瞳中却尽是忐忑希冀。
肆儿连连摇头,“我更怕曾经那个爹爹。
”
“我与肆儿,都很感谢你,也,很喜欢与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
婉娘双眼含泪,她如何认不出枕边人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她们母女二人心知肚明,却有心装作不知,来贪恋这梦一样美好的生活。
第66章记忆中的血色
海边的风浪较之白日要汹涌许多,海浪拍过礁石,又极快地落回大海。
一弯月牙挂在半空,像是哪个姑娘的银月簪。
夜空不见一丝乌云,繁星缀缀,倒映在海面留下点点银光。
“怎么不去睡觉?”
沈初画偏头瞥了眼坐在她身侧的少女,无言地摩擦着膝头的斩妖剑。
这一幅明显有心事的模样,让玉娇容轻笑。
“因为鱼妖?还是乌行山?”
沈初画微微摇头,海风习习,纵然披着斗篷依旧带着透骨的凉意。
“其实,我娘也曾救过一只妖。
”
半晌后,沈初画低声呢喃着。
玉娇容知道,这只妖,便是沈初画的心结。
“那是一只兔妖,很弱,连化形都化不好,脑袋上顶着一双兔耳朵,让人一看便知道是妖。
”
沈初画的声音很淡,玉娇容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颤抖。
她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沈初画缓慢地说着。
“兔妖乞求父亲放她一条生路,母亲看她可怜,又的确没有伤过人,便动了恻隐之心。
”
“父亲答应母亲留她一命,只是要求将这兔妖收入家中看管。
若是有朝一日她伤人,便立即动手杀了她。
”
沈初画冷笑,“妖物始终是妖物,惯会装可怜,博取他人同情。
一旦人放下戒备,便会伸出利爪取人性命!”
那时沈初画不过十二岁,玩性正浓。
她与弟弟贪玩,在外面一直玩到日头西下。
当她回到家中之时,便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殷红的血四溅,墙上、地面、树干,就连母亲侍养的花上,都是骇人的红。
“我娘死了,沈家的丫鬟仆从也死得干干净净。
我爹不见了踪影,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只兔妖。
”
沈初画攥紧了手中剑鞘,漆黑的眼瞳死死盯着海面的倒影。
“我用追踪符找到了我爹,那时,他已经断了一臂,魂不守舍地跪倒在角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