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要顾虑沈娘子的名声。
沈娘子待他这般好,不顾旁人眼光回应了他,他更得爱惜她的一切,不能让她因自己的缘故遭人非议。
沈渺垂眸,瞧了眼那盖住他们手的披风,也知道了谢祁的心意。
她心头一软,蜷起手指,回握了谢祁的手。
谢祁脚步微微一顿,再往前走时,僵硬得同手同脚。
“九哥儿,我们的事你爹娘知晓吗?他们会愿意你与我这样的市井女子共度余生吗?”沈渺侧头看了他一眼,但又想到九哥儿已经搬到了西巷来住,他的家人却回到了陈州,好似已经证明了什么……
“阿娘知道。
”谢祁深吸了一口气,“爹爹知不知道都无妨,他听我娘的。
”
沈渺点了点头,知晓便好。
其实从九哥儿回来那日起,她心里便有了要和九哥儿定亲的念头。
她才不是负心汉呢,她是个会对九哥儿负责的好姑娘。
既然已经决定要与九哥儿在一起,便也要思量起现实的事。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一点都没有后世被扭曲过的程朱理学式的礼教束缚。
世家大族里或许有各式各样的规矩,可市井里的平民百姓却没这些讲究。
一旦定了亲,两家便成了一家人,会相互帮衬着干农活,一同过节过年。
若是住得近,串门见面都不是什么大事。
没人会说定了亲便得在家绣嫁妆,再也不许出门;也没人会说和未婚夫见面不妥当不规矩;更没人会念叨着要女子三从四德,日后不能抛头露面了。
当初沈大姐和荣大郎开始说亲后,荣大郎几乎天天都来沈家铺子里献殷勤,还被人当作好女婿的典范呢。
所以沈渺觉着,这般明明白白地挑明了更好。
她不喜欢偷偷摸摸的。
喜欢一个人,为何要像做贼似的呢?她与九哥儿相互的心意,本应是光明磊落、拿得出手的。
上辈子,她见过太多奇形怪状的高质量男性了。
正因为阅人无数,她今生信得过自己,也信得过九哥儿。
这不是恋爱脑上头,她压根没长那玩意。
她的原则一向如此。
爱便要坦坦荡荡。
而且她也没啥可惧怕的。
九哥儿若是敢辜负她,大不了再和离一次。
都离过一回了,这事她有经验。
而且……宋朝的社会习俗和法律都倾向保护女子的嫁妆和婚前财产。
她听陈汌详细读过有关女子财产的法律条文:“若夫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妻家所得之财,不在分限。
”
女子陪嫁的奁产,诸如首饰金银、随嫁的田土屋业之类,皆是女子私产。
即便女子出嫁后,这些财产以及其产生的婚后利益,依旧独立于夫家财产之外,夫家任何人都不得随意侵占或动用。
平日里,要是夫家想动用女子的嫁妆,也得先征得女子同意。
唯有女子主动拿出来的嫁妆,夫家方能使用。
甚至夫家要分家或是欠债,不经妻子同意,都不能用妻子的嫁妆来偿债。
要是买的田宅借用了妻子的嫁妆钱,到时候分家和离,都得把那部分银钱单独核算出来,折算归还给妻子。
当初沈渺被休,能顺顺利利拿回剩下的嫁妆,便是这个缘故。
不管是从舆论道德,还是法律层面来讲,只要她不愿意,荣家都没任何由头留下她的财产。
所以么……当初荣大郎能把大姐儿的嫁妆用得一干二净,纯粹是因为大姐儿被这渣男哄骗了。
是大姐儿念着夫妻一场的情分,才拿出来供他读书的。
沈渺当时要是跟荣家耗下去,甚至能和他们打官司把钱要回来。
只不过扯皮嫁妆这事儿太费时日,她势单力薄,身体也还没调养好,金陵又不是她的地盘,最后她还是选择早早离开那群人渣,自己重新开始新生活。
当初没能帮大姐儿报仇,沈渺便决心替她照顾好弟弟妹妹。
如今沈家的面馆起死回生,她自己名下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