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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面馆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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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拆板子时读起,正好行动不便最适合读书,至今他自个都有一本“陈汌字典”了。

     湘姐儿多亏了有他作伴一同学字,生性好玩好动的她,竟也多学了好些字。

     如今连湘姐儿读《千字文》都能囫囵念下来了,已不再像先前那般磕磕绊绊,学一句倒要圈三个不认得的字(拢共一行就四个字)。

     陈汌在济哥儿隔三差五休沐回家时的帮助下,更是能慢慢开始背法条了。

     沈渺也不知他这兴趣是否与她曾带他去衙门有关——自打陈汌腿好了,沈渺只要有空便会带他去衙门问问他的案子,那拐了人的拐子可有消息?有没有打听到他是哪个州府丢的?可有人来寻他?但每回都失望而归。

     听邓讼师悄悄透露,开封府衙里每日接的案子充栋汗牛,不仅陈汌被拐的案子还没开始办,连观莲节那几日生的几件失踪案子也抽不开手去寻。

    几个衙役匆匆查探了几日,毫无头绪,最后为了结案,让年终记功过考绩的历纸上能好看些,便瞒着上头和苦主草草判了“溺死”,糊弄糊弄了事。

     这算是底下某些较为奸猾的老胥吏欺上瞒下的常用手段了。

     沈渺只好叹息一声。

     陈汌边上挤着的是听他背书听到睡着的砚书,他将脑袋靠在陈汌肩膀上,扯着小呼噜睡得分外香。

     砚书边上的济哥儿则探出身子,与赶车的白老三攀谈。

     原来白老三他们家竟是他们那小村庄里的“首富”,白老爹当初以一张烂草席起家,靠编草席、鞋履一路干成了汴京城里的绸缎商,经历十分传奇,济哥儿听这白手起家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干脆爬到车辕上与白老三同坐了。

     今日这辆平板车上挤了沈渺、谢祁、唐二仨大人,湘姐儿、济哥儿、陈汌和砚书四小孩儿,一辆车挤得半点儿空都没有,可怜如谢祁这样身量高的人,腿都伸不直,只能屈在胸前。

     那坐姿便坐得十分乖巧。

     阿桃、福兴和有余留在铺子里,照旧开门做生意,沈渺本是让他们一块儿来的,把铺子关了得了,歇一日也不打紧。

     但阿桃不愿意,她自打知晓沈渺算工钱是照卖多少碗汤饼、多少壶酒、多少只烤鱼、烤鸭来计“提成”之后,那便不得了了! 她算是彻底钻进钱眼里去了,关铺子是不可能关的,哪怕沈渺不在,她也要卖烤鸭! 正好福兴也想留在家里,他痴迷守护烤鸭,正在尝试练单手转杆,以后鸭子能烤得更快,这绝技眼看就快要摸到窍门了,不能功亏一篑。

     既然他们要留下来,有余便也照常来上工了,顺带照顾两条狗。

     这样也好,否则白老三这牛车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沈渺坐车无聊,东想西想,忽而瞥见谢祁坐得别扭,便还悄悄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这可怜的大高个空些位置出来。

     没想到她刚往边上蹭了蹭,谢祁又动了动腿,挪了过来,将那空补上了。

     沈渺低下头,看了会儿自己撑在身边的手,以及与她只相隔了一寸距离,谢祁那骨节匀亭、微微屈起的手指。

     她默了半瞬,又抬起头看向他。

     他没有看她,正望着远处缓慢后退的山峦树影与溪边荻花,似乎赏秋日美景看得入神。

     若非他身子僵硬,脖子好似落枕般梗得笔直,耳廓又通红,沈渺还真被他骗过去了,以为他真是坐久了腿麻了才动弹动弹。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想法,喜悦有一些,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惶然。

     她二婚带三孩儿,九哥儿什么都好,怎会眼瘸了对她萌生些心思呢?其实……先前沈渺也能模糊感觉到一些。

     今日两人挨得那么近,牛车在并不平坦的土路上颠簸着,她与九哥儿便也时不时撞一撞肩头,擦过袖子,胳膊肘相碰。

     很难毫无察觉,九哥儿掩饰得并不高明,何况她生来便比旁人更敏锐些。

     那她呢? 沈渺又禁不住问自己,不曾动心么?动了心么? 问了几遍,她得不出确切的答案。

    唯独有一件事是明摆着的——她还是想挣钱、开铺子,先尽情去做自己喜爱的事再论其他。

     哪怕身在宋朝,这一点也如灯烛一般,始终亮在她心中的。

     其实……还有个原因。

     婚嫁与情爱之事在观览过原身的记忆后,挺令沈渺齿冷胆怯的,让她哪怕一时心动了也会很快冷却,不再期待。

     她不仅知晓沈大姐儿在荣家过得有多苦,她还知晓当初荣大郎初到汴京时,他待大姐儿是如何温柔小意、事事关心的,下雨送伞晴天送花,还用手指蘸茶水,在桌上教她写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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