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紫葵自己知道,这些传言里面,她出了多少的力。
比如刚才,若这是在神都,这事情传出去,自然不会有人说是凝三小姐身边的侍女如何如何,而是会变成,凝三小姐竟然要下人将满府账目重抄一遍给她,只因为她嫌陈年账本太脏,真是不知轻重,荒唐至极!
其实紫葵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的。
但她很快就发现,这位凝三小姐实在是太好煽动了,她几乎每一次都能成功。
再到后来习惯了,紫葵甚至多少开始在凝辛夷面前颐气指使,觉得所谓凝三小姐,不过是她的一具提线木偶的诡异快感。
所以才时常口出僭越之语,表面对她唯命是从小心谨慎,实则心底总是带了点微妙的怜悯。
至于现在,见到凝辛夷被送来这里替嫁还无半点委屈,一派能为父亲和阿姐分忧是她的荣幸的样子,紫葵竟然反而替她有些不忿和怜惜,还有些怒其不争。
便如此刻,紫葵自然下意识觉得,凝辛夷让她来翻账本的书页只是骄纵惯了,见到她起了疹子的关心才是真的。
要说,这一页页账本虽然繁杂浩瀚,却实则乃是最私密之物,凝辛夷对她简直毫不设防,连这都让她到近前来,又怎么可能对她生出旁的心思来。
满庭来得挺快。
一点小小红疹,他三清之气拂过,紫葵的手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娇嫩,未留一点痕迹。
治好了,凝辛夷向他道了谢,客气地遣人将他送到门口,继续垂手看账本去了。
紫葵在旁边忍了又忍,欲言又止,终于使了个眼色,让其他人都先下去,这才凑到了凝辛夷旁边。
紫葵压低声音:“小姐,这转眼都七八日过去了,咱们这么久都不见姑爷一面,真的好吗?刚刚满庭都来了,您也不问一句姑爷如何了?”
这就是除却近日的确太忙了之外,第二个没见谢晏兮的原因了。
回想起那一日,凝辛夷多少有点未尽的气血上涌。
她精心设计了氛围,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多话,最后都被谢晏兮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毁了。
她甚至都已经懒得去想,谢晏兮到最后是信了还是没信。
总之,思前想后,凝辛夷还是觉得,这人暂且,不见也罢。
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