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来,这满殿之上的贵女,无一人及她。
当年权宜之计,他与父皇求了这桩婚约,倒是不成想,给太子求了个好太子妃。
西郊三营收复五州的十万将士,不只是先帝的心病,也是他的。
先帝雷霆手段,亦足智多谋,他自认不及,来日史书之上不知可有他半分的功绩。
可若是他在位时,能将五州收复,来日黄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也不至惭愧无光。
昌隆帝沉默的越久,那几个小将面上便越是火辣辣的疼。
他们都是祖上蒙荫,被宠惯着长大的勋贵子弟,自信有,傲气自也不少。
被华缨那话嘲在脸上,都拍案而起不能忍,而昌隆帝不言语,便是认同了他们之辈懦弱无能,无堪用之才。
“徐大小姐一个姑娘家,不好掺和政事吧。
”文臣里忽的有人道。
华缨侧首瞧去,那是个蓄山羊胡须的精瘦男人,身量不高,年四十左右,出彩的当属那双炯炯的眼。
“今日上元宫宴,我随祖父来长见识,贺官家与娘娘上元节安康,大人若要将此事说做朝事,在场之人不止我一个女眷,不过是我心有所感,难得面见圣颜,斗胆与官家说这些话罢了,大人怎给我一顶参政的帽子戴?再者,百姓亦有直达圣听之权,我亦是百姓,为何不能言?”
“徐大小姐今日当真是风头无两,引经据典的唇枪舌战,想来太傅平日里没少费心教导。
”那人眼睛一撇,看向徐鉴实道。
徐鉴实微侧首,拱手道:“过誉了。
”
“……”
山羊胡脸上闪过些憋屈。
华缨脸上神色未变,四平八稳,“大人夸我就夸我,寻门问祖做甚?”
她说着,余光瞥见赵徵朝她微微摇首,不情不愿的将嘴边的话又咽下,脑袋扭回来,与昌隆帝顿叩首。
“先祖之功在社稷,福祉千秋。
官家功在今日,福泽万世。
华缨一介女儿身,位卑勿敢忘忧国,今日斗胆,面见圣颜,直抒胸臆,字字涕零,失言之处,伏望官家勿怪。
”
殿中万籁俱寂,唯此振聋发聩般的戛玉敲冰般的声音响彻。
半晌,昌隆帝长舒口气,目光看向文臣之首的徐鉴实,笑叹道:“太傅这孙女,当得舌战群儒之大才。
”
“失仪失礼,惟谢官家宽宥。
”徐鉴实俯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