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默了几瞬,道:“先前父皇在朝上训斥太傅之言,乃是权宜之策,还望太傅莫要介怀,太傅是我先生,我之所学,赖以太傅所授,师恩如山,莫不敢忘。
”
“殿下言重了,”徐鉴实微微笑说,“臣蒙皇恩,所授太傅,自是倾囊教授,无需殿下感怀如斯。
”
赵徵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了下。
“授课时辰将至,殿下若无吩咐,臣便告退了。
”徐鉴实道。
“……太傅慢走。
”
赵徵望着那道好似佝偻了些的背影,行上去往学宫的岔路,注目良久,方才收回目光。
太傅是回来了,可他已经不在学宫读书,好似印证了昌隆帝在朝上说的那句——不堪为帝师。
母后怨他,没有帮衬舅舅,苏余兴被父皇收走了兵权。
可他何尝不是,被父皇轻易与传道受业的先生离了心?
第33章“见过太子殿下。
”……
清明刚过,天儿便热了起来,夹袄换了春衣,就是傍晚清晨也不必用披风了。
阴雨过后,几日艳阳,府中的丫鬟们忙着将主子的厚衣裳浆洗干净,晾晒干了,过了熏香封存进箱子里,厚棉被也换了轻薄的,院子里一股皂荚的清香气,闻着使人心旷神怡。
“今年怪的很,才四月天便如五月似的热,往年这会儿,身上的夹袄还脱不得呢。
”宋喜坐在檐下边做着针线活儿边说。
屋子里,华缨歪在旁边的软榻上,正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账册,闻言抬头探出窗问:“今年会很热吗?”
“会吧,”宋喜拿着几条丝线在手中绣帕上比对,“今年雨水也少,田中估计得旱。
”
说着,想起什么,又道:“你祖母从前手里有个庄子,去前给了我,那庄子在郊外,是个避暑的好地儿,夏日里瓜果也新鲜丰富,等天儿热了,你们姐妹可以去小住些时日。
”
宋喜的爹不出息,好在是有她舅舅和外祖母护着,她娘的嫁妆倒是好好的传到了她手里,纵然如此,徐老夫人在时,也总是心疼她没爹娘疼爱,便将那顶顶好的庄子给了她。
华缨欢喜点点头,忽而一顿,垂首翻了页手中账册,唇角落下道:“再说吧,我不定得空呢。
”
她语气如常,檐下的宋喜却是察觉出些不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