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撕咬下来,露出底下鲜红的白骨。
“啊啊啊啊——”黎十娘突然崩溃地尖叫,发疯似的胡乱挥动着手中的残刀。
红色的刀光没入血池,隐入黑暗,听不到一点声响。
易天行还在吃,牙齿咀嚼着脆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黎十娘捂住耳朵,剧烈地喘着气,残刀蓦地化作一条血红的鞭子,毫无章法地抽向血池内的人。
鞭子重重地砸血池水面,竟未泛起一丝涟漪。
池内的人影消失了,连带着那具血尸。
血池内空荡荡的。
黎十娘扑了过去,红着眼,低声呢喃:“婉婉——”
“呜呜呜——”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传出来数道委屈的哭声。
“呜呜呜——”
“娘亲——”
“娘亲,我好痛啊——”
易天行又出现在了血池内,依旧捧着那具小小的血尸。
他双眼赤红,狞笑着盯着黎十娘,露出血红的白牙,挑衅似得,一口咬上血尸的肚子。
零零碎碎的内脏,雨滴般的砸落血池,沉底消失。
“不……不,婉婉!”黎十娘提着鞭子的手不住地发抖,她牙关打着颤,“不……”
“娘亲,你为什么不救我!我好痛啊——”被啃食的血尸说话了,她睁开了眼,那对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黎十娘。
刹那间,黎十娘像是被摄了魂,她呆滞着缓缓爬进血池。
血尸笑了:“嘻嘻嘻——”
“娘亲,娘亲,快来——”
***
“是幻境!快醒醒!”
是司大夫的声音?
黎十娘回过神来,看向血池。
此处哪里有什么血池?更没有早已身死的易天行。
幻境,是幻境!
她幡然醒悟,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提着残刀,用手背胡乱擦了把眼泪。
只见藏宝阁房梁极高,四面空旷漆黑,窗外隐隐透进来一束微弱的火光。
借着这抹火光,她看见前方高台之上,站着一名体态风流的红衣男子。
他脸上戴了一副哭丧的黑白面具,捏着兰花指,掐着嗓子,唱:“不晓寒露重,苦为怀胎累;十月大雪临,终把亲子产;可恨呐,苍天不开眼,直教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