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才停住,一时树叶纷纷落下,飞舞着旋转着落在他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深林中一处虎啸传来,温珩卒然翻滚起身,三道破开树皮的锋利抓痕深深刻在树干之上。
“什么?!”
温珩显然没有想到此处竟然有猛虎,他一回头,那满布黑色横纹的浅黄色毛皮就映入眼帘,它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铜铃一般的黑色眼球死死锁定着温珩,满布倒刺的舌头留下腥臭的涎水。
它四肢猛然发力,再度扑了过来。
温珩猛然后退,借着树木四处躲避,不少较为细弱的树木在猛虎的冲击之下直接断为两截,哗啦啦地砸了下来。
温珩顺势拔自箭袋之中拔出一箭,引弓而射,直直射进它的喉咙里,鲜血飞溅老虎庞大的身躯轰的一声砸落在地,顿时砸起一阵落叶纷飞与尘埃纠缠。
可就在他回头之时,空气中传来熟悉的咻咻声,可未待温珩回头,又是一箭将飞来的箭拦腰折断。
箭杆摧折,重重摔在干枯草木之上。
裴瑛讶然,目光迅速寻到箭来之处,看见了快速跑开的身影。
他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了凝视着他的裴瑛,眼中是尚未散去的杀意。
四目相对之时,两方同时引弓搭箭,长箭已然在弦,弓弦业已绷紧,却又同时不发。
彼此都欲将对方碎尸万段,可是时机未到,却不能冒然动手。
踏踏马蹄声与喧闹的人声传来,二人却又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箭,眸中的杀意又一同转化成了深浓的讥诮。
最会在观众都到场之后,变成友好的笑容。
政敌之间,当是不死不休。
从来没什么握手言和。
退一步,看似海阔天空,实则是万丈深渊。
——
同年九月廿三,沈蓦有罪,自杀,侍御史温珩补之。
九月三十日,御史中丞李重被下属检举贪污受贿,下狱死,侍御史陆吴补之。
……
朝中升降贬职之事几乎每过一个十日都要发生一次,而这么频繁的职位调动,则是朝堂内部激烈斗争暗流的浮现在水面上的泡沫与涟漪。
当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从枝头坠落,寒风业已再度呼啸在广袤的关中平原,流窜在长安的大小街巷里,长安百姓也都蜗居在屋子里,围坐在燎炉旁边,诉说这一年长安城所发生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