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琥珀色眼眸。
谢瑶卿手上沾的那些血总会让人忽视了她继承自父亲的容貌。
向晚又默不作声的看向了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能看见结契果生根发芽,微微拱出的一个尖了。
他的脸有些热,这个孩子生出来,能不能像她娘一样风神俊朗了?万一像自己多点,岂不是浪费了谢瑶卿的好容貌?可他也不差呀。
可谢瑶卿却在歪着头,想别的事,听说自己生产时父君难产,他就是用这样一副瘦弱不堪的身子生下了她,为年幼的自己挡住来自慧贵君、来自皇姐皇兄们的谋算,直到撒手人寰。
她的目光也不自觉的移向了向晚,她想,向晚远逃锡州,得知自己有孕的那个时候,想必早已有了同父君一样的觉悟吧?
所以,她决不负他。
谢瑶卿看见向晚在看自己,便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蹭了蹭,她拉着向晚的手腕,扶着他的腰身,同他一起跪在了画像前的蒲团前。
她仰头静静凝望着自己的生父。
有风自殿外簌簌而过,拂起那些轻薄的,云朵一样的轻纱,像一只温柔的手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谢瑶卿一动不动,沉默了半晌,片刻后她平静的将那些藏在心中近十年,谁也不曾知晓的痛苦,不急不徐的,平稳又坚定的说给向晚听。
“朕不曾跟人说过,父君的许多画像,其实是朕亲自毁去的。
”
向晚并不言语,只是缓缓的,与她十指交握,学着她的样子,仰头,虔诚的望向画像。
他想,经年日久,先凤君一定有许多话想和谢瑶卿说,他会不会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呢?
向晚安静的听着谢瑶卿娓娓的叙述。
她的话语不再冰冷威严,渐渐的柔软成一个孩童一般。
“是朕亲手害死了父君,可朕无能,只能在西北边军之中保全自己而已。
”
“朕非但不能为父君报仇,反倒要眼睁睁的看着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洋洋自得,甚至进京请安时,还要对元氏、谢琼卿行礼请安。
”
“朕愧对父君,也无颜面对父君,每每看见父君的画像,心中只余愧疚与痛苦,时间久了,竟成了一桩心疾,连提起都不能提起,否则便会情难自已,不能自控,连累身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