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幻想起来,若是谢瑶卿还未曾厌弃他,那拜托她为向晴延请名师实在是一再合适不过的事。
向晴敏锐的察觉到向晚片刻的消沉,于是她不动声色的接过了话头,顺势问起了向晚。
“哥哥如今住在哪里,我怎么不记得咱们有过一个远方的表姐。
”
向晚被她问的顿了一顿,片刻后他略去所有和谢瑶卿有关的事,含糊不清道:“确实不是表姐,是一个救过我的大夫,我如今借住在她那里。
”
向晚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向晚脸上的神情,她默不作声的想,一个女神医。
她和哥哥,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哥哥如此信任她,能和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呢?
向晴露出两颗虎牙,笑得单纯,“哥哥,我口渴了,能带我去你家喝口水吗?”
向晚未曾多想,笑吟吟的拉起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与自己的至亲沐浴在澄黄温暖的斜阳下,一步一步丈量着回家的距离。
裴瑛似乎是出门问诊去了,青石小院里静悄悄空落落,向晚取来自己喝水用的粗陶杯,拿到水井边用葫芦瓢里剩下的一点水洗去上面的浮尘,正要去烧水,向晴却将他拦住了,她很利落的帮向晚打了一桶水上来,笑眯眯的说,“天热,我喝凉的就成,我累了,哥哥能不能让我屋里坐坐?”
虽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向晚还是给自己的房间配了一把锁,向晴看着偏僻阴暗的小房间,嗅着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苦涩药味,一边安心一边皱眉,安心是因为那个大夫对哥哥这么粗陋,定然是没什么不轨之心的,皱眉则是因为那个大夫竟然敢对哥哥这么粗陋,让哥哥这么委屈的住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
向晴好奇的打量着昏暗狭窄的室内,左瞧瞧,右拍拍,片刻后她替向晚打抱不平,“哥哥这房间也太小,太暗,太冷湿了,春日里还好,到了冬天定然叫人冷得呆不住。
”
向晚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他低垂眉眼,望着脚下一株倔强生长在砖缝里的野草发呆。
“这有什么呢?比这更小、更暗、更冷湿的地方我也住过。
”
至少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太阳每天都会如约而至,只有沐浴着那缕耀眼的光芒,向晚才能确信自己尚在人间,而不是不见天日的冷宫里的一缕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