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铮压下眼神,盯着她左手腕上明显的肿胀,很轻地叹了一声。
“上车吧,车上有常备药。
顺便,我送你回家。
”
现在的情形,祁纫夏再也找不出理由拒绝。
她默许对方带自己到后排,从储物格里翻出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油。
“自己涂,还是我帮你?”谈铮问。
祁纫夏当然不可能选择后者:“我自己来。
”
谈铮意料之内地把药油递给她,自己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你家还是住仁化路?”
祁纫夏倒是没想到他还记得,拧瓶盖的手顿了顿,“你记性真好。
”
算是默认。
药油的气味很大,车里开着空调,门窗皆密闭,祁纫夏倒出少许液体在掌心,对谈铮问道:“要不要开窗通风?”
谈铮不甚在意,“你觉得难闻?那就开窗。
”
祁纫夏连忙解释:“不是……不用开,不难闻。
”
落在谈铮眼里,她这急切的三连否认反应挺强烈。
他分出几秒的眼神,从后视镜里瞧祁纫夏的动静。
她这会儿倒是全心全意地在给自己上药油,眼皮也不抬,和谈铮隔对角线坐着,安静无话。
谈铮没再出声打破她的宁静。
仁化路很快就到了。
这条路其实是一段很长的缓坡,老旧住宅楼林立,大部分都属于从前黎川水厂的职工住房,年头很老。
祁纫夏从小住在这里,至今已有二十一年。
谈铮在路口的临时停车指示牌停下,把祁纫夏放下了车。
“今晚,谢谢了,”祁纫夏隔着车门和谈铮道别,顺手把药油递还回去,“这个还你。
”
谈铮没接,“一瓶药而已,客气什么,送你了。
”
玻璃瓶在掌心握久了,早就镀上祁纫夏的体温。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谢谢。
”
载她而归的宾利车在夜风里驶向远方,宣示今天的偶遇正式落下帷幕。
祁纫夏随手把药塞进口袋,转身上坡,往家里走去。
她家住16号楼,算是在坡的半中间,途径社区的水果店、小吃店、诊所,以及装修材料堆了三分之一路宽的未开业社区咖啡店。
到了楼下,她刷开门禁,走了五层楼的步梯,用钥匙开了家门。
家里灯亮着,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运转的嗡嗡响动。
祁纫夏坐在玄关边换鞋,李素兰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