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在胸前,像老母鸡护着崽子一样梗着脖子大声说:“就算把南京的家当都扔进江里,这仪器也不能扔!”
陈家人正在僵持时,原本在甲板上的乘客陆续返回了船舱里。
渡轮在肉眼可见的逐渐倾斜,所有人都开始收拾行李,把值钱的贴身放着,然后把皮箱一个一个往外拎。
夏青是十万分的舍不得,但她心里明白,真要这船沉了,他们一家都得整整齐齐地葬在江里,从南京到重庆跑了一千多公里,最后死在这种地方,那真是太冤了!
陈家四个人最后只留下一只皮箱,其他的都被扔下了船。
只有陈彦达死死地抱着他的仪器,分毫也不撒手。
这时旁边有几个乘客围过来,他们大声指责着陈彦达自私,猜他那木头箱子里装的是黄金、美钞亦或者是其他见不得人的古董,甚至于烟膏。
“这是做药物分析实验用的高精密天平!”陈彦达大声喊着踉跄地站在座位上,倾斜的船舱让他整个人都是歪的,只能一手抓着船舱壁上的小挂钩稳住身体,一手紧紧拉住他那宝贝箱子的背带。
陈彦达除了面对学生和家里人,他大部分时候是个自傲而沉默的人,尤其是面对一些目不识丁的更是不乐意多花费一滴口水。
但眼下情况特殊,陈彦达拔高嗓门,拿出了比在课堂里给学生讲课更多十倍的耐心。
他看着下面的人,说:“这个东西叫做机械电光天平,属于高精密天平,在药物分析中经常会用到的一个很重要的仪器。
你们懂不懂药物分析?药物分析就是分析一个药它含有哪些成分,同时呢?也是检测我们合成的这个药能不能吃的一门科学。
简单的说,这个东西就像买菜的称,你要知道你买了多少东西,需要拿称一称吧!但是用来称苹果称梨子的秤能称一根头发吗?它称不了,但我们这个东西就能称,而且十分之一的头发丝重量也能称出来。
”
“那玩意儿说破天不也就是个秤吗?称来称去的能有啥用?”有人不满地大声质问。
说理论的他们是听不明白,也不乐意去听的,陈彦达舔了舔干燥的嘴皮,换了个思路解释说:“你们大家都受过伤吧?都知道伤口要是好得不利索,肉会烂掉的吧!现在我们跟日本人打起来,打仗会有很多士兵受伤,他们的伤口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化脓,就会烂掉,人就会死。
我们在做的是什么?我们在做的就是尽量去找到一种药,这个药可以杀死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