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那么安静,反而倒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来滚去烘胡饼似的,摸到锦衾的另一边空落落的,心里会突然涌起无穷无尽的思念来。
明明是北地舒适的春夏之交的凉爽夜晚,她总觉得特别寒冷,得把自己牢牢地裹起来等着天亮。
第二天起床便觉得眼睛睁不开,但是想再睡懒觉又睡不着,想着罗逾以往遇到忧烦的事情时,大概就是这样失眠的,不由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梳妆后问:“今日各处来的案牍和奏报呢?”
消息有好的有不好的。
最上面一封信是罗逾写给她的,用语颇密,但她看明白了,她的阿父已经答应赠予一支军队给女婿,择日就要开进北燕的领土里;罗逾要从西凉绕道回来,不日也要回雁门了。
杨盼捧着信纸贴在胸口,简直要感激上苍的厚待。
小心脏“怦怦”地跳着,满脑子都是罗逾迷死人的微笑和身上白皙而线条漂亮的肌肉。
“哎呀!这时候了,瞎想什么!”杨盼老脸一红,暗暗责怪自己。
口腔里湿津津的,她告诉自己:这是饿了!
早餐端了过来,但好像对吃货也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边喝着奶茶,吃着胡饼,嚼着一颗一颗香喷喷的芝麻,边一遍又一遍地看罗逾的来信,那铁画银钩的字,简直就能瞧见他舒展右臂写字的模样,那胳膊、那腰,还有那写字时飘逸的样子和抬头时粲然的笑容……
不由又“啯”咽了一口口水,才发现这与“饿”无关,而与相思相关啊!
为了不沉溺在他的书信里,杨盼把信纸折了几折,塞在抱腹的暗兜里,贴着她的胸腹,看不到心也安定了。
她又拿起了第二份文书,这份是鲜卑文的,每每都读得很痛苦——不知道王霭那时候学鲜卑文怎么能学得以假乱真的?
不过一个词一个词地扒拉,还是能读懂,只是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连相思之人笑容和身段都一下子从脑海中扫除了。
杨盼饭也顾不得吃,伸手指数了数罗逾赶回来的日子,急得想跳脚,可是这难题她解决不了啊!
想了又想,她想起了每日瘫坐在榻上的叱罗杜文。
实在不想见他,可是此刻情况紧急,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下,何况只是见公爹一面?
好在杨盼自有一套厚脸皮的法门,特特穿了一身嫩藕色的小衫裙,小螺髻插小玉梳,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捏着那张鲜卑文的文书,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