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乱哄哄抬走了。
罗逾的书房院落里顿时安静了。
杨盼总是记得他上一世拔剑杀向自己的样子,所以对他还是未免怀着一些警惕,此刻离得远远地问:“你怎么说?进不进去?气有没有撒完?”
其他人都走光了,她面前的小郎君眶子里那层雾气凝结起来,在脸颊上垂下两颗泪,顺便又吸溜了一下还在感冒中的鼻子。
然后,他一下子蹲下身,抱住头,无声饮泣,肩膀一抖一抖的,默默哭了半天,才哽咽着喉咙说:“阿盼,我怕……”
他这脆弱的样子实在可怜极了。
杨盼挪过去两步,低头看看他,也不忍心再刺激他了,叹口气说:“我不敢面对的时候也会哭,没啥丢人的。
”
他的肩膀又抖起来。
杨盼慢慢到他面前,轻轻摸摸他的头发,他伸手把她的腿抱住,哭得浑身都颤起来。
“但是……”杨盼鼓足勇气说,“永康公主,我小时候她还在南边大楚当公主呢……”
“这么多年了,自然是你认错了。
”罗逾在她裙子上抹着眼泪,“同一家子的人,长得自然是像的。
”
杨盼竟不知道怎么驳斥:可不是,这个血糊糊的人头,确实只有点像皇甫道婵,她那时候才是猴天猴地的熊孩子,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能把相处并没多久的一个讨厌女人的模样记清楚。
杨盼告诫自己:不能急,千万不能急,罗逾对她和他母亲的关系是有戒心的,她不能自己把自己坑进陷阱里去,为今之计,还是要别人发话才成。
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死了,就纠结个身份也没意义了。
何况,现在她最担心的也不是什么永康公主,而是罗逾呀!
她像个做母亲的一样,轻柔地抱着他,蹲下身吻他的额角和脸颊,像她在哭泣的时候他安慰她那样,柔和地安抚他:“逾郎,哭一场也没什么,但是别毁伤了自己的身子。
我,还有你的孩子,咱们都更需要你。
”
在她怀里啜泣的人不知多久后才停止了痛苦,敢于去面对屋子里那个头颅。
杨盼看着他脚步灌铅似的往屋子里走,仿佛里头是刀山火海,泥犁地狱。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襦裙,上面一团团湿——他竟然能哭出那么多眼泪来!
她只敢在门口指点:“就是那个匣子……对,柜子底下那个暗格,对,就是那个……黑匣子。
逾郎……”
“阿娘!”他发出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