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盼心里一阵愧,抬头瞄他的神色。
罗逾脸上没有嫌恶,但有浓浓的紧张,居然还看了看地上的脏东西,然后低头问她:“你是不是吃伤了肚子?还是着凉了?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
扭头叫:“快叫军医过来!”
“你的衣服……”
“谈什么衣服!”罗逾脱下衣服丢在一边,怕碰脏了她的身子;又把她带离吐脏的地方,怕她看着闻着又犯恶心;最后从腰间解下水囊递过去,“漱漱口,舒服些。
”
杨盼漱得口腔里不那么恶心了,才抬头,正在酝酿着怎么说。
罗逾已经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对旁边人说:“一会儿叫军医到我主帐里给王妃诊断。
”
☆、第一六六章
杨盼看着罗逾紧张的样子,心里倒有些好笑,顺从地随着他进了帐篷,然后在军医来到之前,故意板了脸说:“我才不要看军医……”
小郎君好心地譬解:“生病了,总要治疗。
多大人了还怕就医?”
杨盼垂着眼皮,继续板着脸:“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
反正我不看军医!我这‘病’呀,都是怪你!”
她时不时以蛮不讲理和他撒娇,罗逾只好心甘情愿背起了黑锅,点点头无奈地说:“好好好,都怨我,都是我的错,一定是我去得太久,没人给你暖床,没人督促你好好吃饭,甚至,没我陪着,叫你害相思了。
”
大概自己也知道最后一句太厚颜无耻,所以他笑了一下,转而又紧张严肃起来:“——但是,还是要叫军医瞧瞧,别把小病酿成了大病,这地方寒冷又偏僻,病重了就很麻烦的。
乖,好不好?”
杨盼想着他往他自己脸上贴金的厚脸皮模样,不由“噗嗤”一笑。
她的眼皮抬起来,眼睛又圆又大,含着阳光下春水的明光似的,小酒窝在脸颊上若隐若现,娇声说:“哪个为你害相思?”
罗逾在建邺待过,知道在南方的语系里,这种“哪个”开头的句式通常并不是提问题,而是女孩子特有的一种娇憨的反驳。
他正打算再劝,外头通报军医已经到了,罗逾说:“人家都来了,好歹叫诊个脉,哪怕你怕吃苦药,咱们就不吃,但心里有数,以饮食调补也好啊。
”
杨盼剜了他一眼,心道:哪个是怕吃苦药?
不过转念又想:与其自己告诉他,不如叫军医来说,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她趋身往屏风后一避,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