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逾很难启齿似的,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阿娘卷进一场厌胜巫蛊的宫中纷争。
在靖南宫的树下,挖出了一个布人,上面用指尖血写着李耶若的生辰八字,布人肚子上还插着花针。
被阿娘宫里的两个宫人发现并告发了。
”
他又摇摇头:“但是我阿娘与李耶若有什么仇什么怨呢?总归是有人想一箭双雕,既打击了李耶若,又嫁祸给我阿娘。
我刚刚和父汗争辩,亦即是争我阿娘没有厌胜的理由。
”
杨盼陡然想起,这样的蠢事,她也做过啊!
那还是刚刚重生回来不久,心里有气有恨,做了个人偶想报复罗逾,结果被金萱儿发现告发给沈皇后,又挨了好痛一顿手心。
事后二舅沈岭说,巫蛊的事多是借此发难,陷害别人,鲜有真正相信而要去做的。
皇甫中式不管是谁,好歹也是皇族宗室的女郎,为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李耶若犯此一险,也未免太愚蠢了。
她回眸看着罗逾:用他阿娘发难,这不明显是要针对他吗?
前因后果想清楚了,杨盼的心思也就笃定了,此刻才问:“阿娘关押在哪儿?”
“掖庭牢房。
”
杨盼点点头:“你准备这会儿就去看她?”
罗逾回眸过来:“当然是事不宜迟。
”
杨盼说:“我却觉得事缓则圆,急不得。
先回府吧,我有话对你讲。
”
罗逾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他们俩出宫上了回府的马车,杨盼在车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接着道:“阿娘在宫里得罪过谁?谁最恨她兼嫉妒李耶若?”
罗逾望空想了想:“我阿娘她得罪的人多了,宫里嫉妒李耶若的人也多了,但是有胆子做厌胜这样的事,只怕既不是良善之辈,也胆大包天——毕竟这样的事出来,是人头滚滚的大案子。
”
他心里陡然想起一个人,但没有证据,也不愿意相信,又默然下来。
杨盼默默握着他的手,轻轻揉着,又看了看他的脸颊,吹了一口气说:“还痛不痛了?”
罗逾终于松弛了些,抓着她的手吻了吻:“不觉得痛,早就习惯了。
而且只是扇巴掌,没用动刑具,我该感激他的恩德了。
”
杨盼忽闪着眼睛望他:“你心里是不是不喜欢你父汗啊?”
罗逾低下了头,好一会儿低声咬牙说:“我恨他。
”
这种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