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在家陪着老婆孩子,挣点吃饭喝酒的钱,闲来摇摇摴蒱,小日子就满意了。
”
“但是,”他转折道,“当箭到弦上的时候,就身不由己了,我只有站得越高,才越能够保护家人。
当年我被逼着这么做,现在觉得,也唯有这么做——这个世道太艰难了,不是‘想’或者‘不想’就可以决定命运的。
所以,我是个赌徒,最终赌赢了却并不是因为我是赌徒,而是因为我早早地绸缪,把自己的路都铺好了。
”
罗逾低头喝着杯子里的南酒。
南酒味道不烈,带着淡淡的甜醇,入口余味绵长,一如丈人爹的话。
他再抬头时,说:“阿父的教导,我明白了,使十分力,成一分事,这十分力就是值得的。
要护着阿盼平安,护着我们一家子平安,首要是我必自强,而后无人敢辱。
”
皇帝沉沉地看着他,最后一笑,再次拍拍准女婿的肩头:“我就把阿盼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怕冷的作者求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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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皇帝大军开拔后,很快就到了属于东平郡的寿张——这是一处军事要塞,毗邻黄河,屯着南秦的水军。
河道不宽,在晴朗的白天,能看见对面的楼船和旌旗的幢幢影子。
这次和亲带有交换的性质,所以人虽到了,却不忙着渡河,先遣使节到对岸致意,亦即是等到一起出发才不会吃亏。
对接好了,临安王杨灿将带着北燕七公主向南回国,而罗逾则带着南秦长公主杨盼前往平城举办婚礼。
遥遥地已经能够看到对岸扬起风帆,杨寄知道该是和女儿离别的时候了。
他到云母车边,揭开车帘,金萱儿正在为主子整理发髻。
今日虽然不是婚仪,但是也要严妆。
皇帝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总是小儿女相的闺女打扮得如此成熟妩媚:梳着盘云高髻,戴着金丝九翟珠冠,稚气的刘海已经被抿到耳后,露出光如满月的额头。
长眉入鬓,朱唇饱满,两颊的钿花金光璀璨。
宝蓝色的袿衣,松花绿的垂髾,水泻般的湖色长裙,颈中璎珞,腰间环佩,精致无俦。
皇帝瞬间恍惚,这还是那个软绵绵傻乎乎的小家伙了么?是不是她一瞬间就长这么大了?
“阿父,”那朱唇微启,“女儿要告辞了。
”
两行泪倏忽从她眼角滑落,颤着嘴唇但是还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