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和打敌手的力气没有二般,罗逾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头一阵甜腥,紧跟着胁下剧痛,呼吸间似乎都紧起来。
他看着父亲冷漠的双眼,咬着牙又扑了过去。
皇帝盯了他一眼,这次只消手掌轻轻一带,就把他推跌在地上。
铺天盖地的剧痛,仿佛在戳着心脏,每一次呼吸带着哮音,罗逾眼前发黑时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只有阿娘!”
他断片了一样。
叱罗杜文皱眉凝视着倒地晕厥的儿子,又瞟了瞟一旁的妇人,冷笑道:“你倒也真忍心?”
妇人捻着佛珠:“你都忍心。
”
“我?我有点心疼了。
”叱罗杜文一挑眉,“毕竟他身上流着我的血。
”
接着附耳来了一句:“不像你。
”
妇人笑道:“生恩不如养恩。
大汗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好像也很默认。
”
叱罗杜文又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愿意再废话,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儿子,然后对外头说:“到马厩传个郎中来,估计是肋骨断了。
”
治马的郎中擅长接骨,这是鲜卑的风俗。
马背上的皇帝也很有经验,郎中看过后回禀果然是击断了一根肋骨,伤了肺叶,不过情势也不算很严重。
治马郎中摸索着给罗逾正了骨,浑身包裹起来,然后说:“大汗,殿下静养二三个月,应该不会落下病根。
”
皇帝凝视着儿子闭着双目的脸,又看了看他裹着半边白帛的精峻纤瘦的胸腹,好一会儿才淡淡说:“嗯,知道了。
”
然后对一旁的妇人说:“要是他没了,估计你的希望也没了吧?照顾好他,我还留着你的狗命。
”
妇人笑道:“我只是一条狗命,苟延残喘着。
大汗今日说要临幸我,我久旷之人,还期盼着呢。
”
皇帝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没兴趣了。
”
妇人笑道:“果然还是李夫人那里好。
”
皇帝横目看她,俄而笑道:“谁说不是呢?李耶若在南秦,大概也认识宥连,还赞过几声好。
这小子——”
他心里微泛醋意。
好在李耶若是处子,余外无可生疑。
想到那个美人儿,顿时更觉得面前这妇人破烂流丢、面目可憎,多看一眼都恶心,立时就拂袖而去了。
罗逾醒过来时,嘴唇已经干得都张不开。
他一点一点艰难地移动脖子,终于看见坐在他榻边的阿娘的身影。
他努力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楚阿娘的脸:眼睛红肿得桃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