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怒了:“我侄儿才十三岁,就谈什么出息!何况,你又不栽培他,你就是看不起我的家人是吧?”
皇帝顿时一矮,赔笑说:“哪里不栽培!哪里看不起!你冤死我了!阿征要是愿意留在宫里,我就安排他和我儿子们一起读书练武。
十四岁就让他做官历练,慢慢升他的职位,好不好?”
皇后这才缓和过来些,“哼”了一声说:“扶我起来,我今儿要出去看看我阿父阿母。
”
皇帝怕外头冷,又怕外头湿滑,一百个不愿意,但是顽妻劣子最是叫人无奈的,既然无法说服,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亲自抖开斗篷为皇后披上,又亲自扶着妻子的胳膊,小心翼翼带她到显阳殿外走走。
皇后适意地深深呼吸这冰凉清冽的空气,在后宫绕弯儿,当远远地听见杨盼银铃般的笑声后,果不其然,一会儿就看到两个孩子从甬道里追逐打闹着过来,身后跟着两只猫两条狗,随着主人一起撒欢儿。
皇后无比地得意,故意看了皇帝一眼,上前笑融融对额角出汗的两个大孩子说:“好了,也尽够累了,歇一歇,进殿里吃点梨子橘子可好?”
又特意靠近了沈征,摸摸他的头问:“阿征想不想留在宫里念书学武艺?”
沈征摇摇头:“不想。
”
皇后有些失望,想想大约孩子还不懂这里头的意义,又劝道:“读书练武虽然辛苦一时,但是将来的出息,总在学问和武艺里生出来。
难道你还打算继承阿翁阿婆的衣钵,以杀猪宰羊为业?”
沈征有些发愣,扭头看了看杨盼,大概见识到底短浅,不大明白除了好好做生意、好好赚钱过日子外,还有什么“出息”更加诱人。
杨盼却记得上一世,她的表兄沈征入宫学习,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带领虎贲禁军负责太初宫里三个门的护卫工作,那叫威风凛凛!
可惜他却在不觉中卷入太子与临安王的争位中,并且站队站到临安王门下,太子恼恨,又恐惧他手中执掌的三分之一禁军的大权,以历练之名,上奏请求皇帝,把他调到了黄河南岸四镇之一的寿张做领兵将军——名分更好听,情况却更危险。
杨盼尤记得,她被罗逾杀死之后,两国的战事进入白热化,她魂魄飘摇之时,曾从溃逃的士兵闲谈中得知了沈征为了守住黄河要地,与敌人浴血奋战,却依然不敌的消息。
当时的她,急痛得心都似乎被挖掉了,却一点能力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