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我的耿耿忠心,不顾一切杀我的儿子!这是必欲逼我为乱臣贼子!”说着,双泪已经潸潸而下,语气也哽塞得难以为继:“诸君与晦同朝为官,日日在一起,可曾见我有何时不以国家为重,而贪谋权位的?如今遭遇这样的惨祸,竟不知苍天的眼睛睁在哪里?!谢晦若不战,亦无从分辩,只有伸颈待戮而已。
若要一战——”
他顿了顿,众人可见他冠玉般的面庞因急怒而发青,双唇因悲恸而煞白,声音也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语调,然而,陈郡谢氏百年门阀的骄傲,依然让他的脸微微扬起,眸中光泽锐如闪电,他鬓边一绺散开的乌发随着江畔微风飘动。
谢晦伸手掠开那绺头发,昂然道:“——陛下受小人蒙蔽,我做臣子的不得不以请战来清君侧,以兵谏来表衷肠。
诸君如不愿与晦一道罹此战祸,今日也可自便……”说罢,从容对着下首的荆州部属,插烛似的倒身下拜。
谢晦自己带来的心腹自然是跟着欷歔不已,抢上来扶掖。
但原本荆州的旧部都是刘义隆的人,只是嘿然相望而已。
谢晦何等精明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关窍,他心里生恨,然而此时战事迫在眉睫,正是用人之际,刘义隆的旧人把持着荆州的军心,谢晦也不敢随意杀除异己,只怪自己之前太过轻敌,既没有收买这些人心,也没有当心刘义隆的凉薄。
此刻,他只有祷祝上苍,让自己此战得利,或许还有和刘义隆对话谈判的机会。
不几日,刘义隆大军那里就接到了谢晦的上表。
刘义隆对随侍而来的檀道济和王昙首笑道:“谢晦果然文采斐然,垂死挣扎,还写得出这样的光华文字。
朕读给你们听——”
他似在读诗赋一般朗声念起来:“‘臣等若志欲专权,不顾国典,便当辅翼幼主,孤背天日,岂得沿流数十,虚馆三月,奉迎銮驾,以遵下武?故庐陵王于营阳之世,屡被猜嫌,积怨犯上,自贻非命。
不有所废,将何以兴?耿弇不以贼遗君父,臣亦何负于宋室邪?’……”他以说笑的口吻读这篇其言谆谆的上表,而神色间却有些轻蔑的意思。
王昙首和檀道济两两相望,都只是抿嘴翘着唇角不言声,而各人心中各有想法。
谢晦问罪于刘义隆身边的人,却只字不提自己,檀道济不免有些浅浅的愧意,只是箭在弦上,早已不得不发,自己既然已经站在了刘义隆一边,少不得与王昙首为伍。
刘义隆从榻上起身,到烛火旁,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亮而深邃,修长的眼线上窄窄一道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