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攻城北上,羲鼎亲自守城,终是不敌被杀,长子亦死在战事中,只留下了长女,带着妹妹弟弟逃生。
羲灵眼前蓄泪,最后一次回望故都,随后转身策马,跟上护卫队。
道路上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羲鼎的封地已经被叛军占据,城池每一个关隘口,都布下了官兵,搜查进出城的百姓。
叛军在通缉羲灵。
作为羲鼎之女,她的身份不仅仅是郡主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政治符号,谁能得到她,宽和待之,便可展现仁厚之风,若磋磨杀之,便可震慑王室贵族,又或者是,送她北上和亲,便可窃取朝堂外交的果实,来谋取北戎的兵马……
她的存在,尤为微妙。
护送她的这一支卫队,人数虽不多,但在流民中十分明显,故而不愿被发现,一路就只能走人烟罕见的小路。
即便处处小心,可还是不可避免,遇到追击兵马。
他们进入荒漠,暂时甩开那支追兵,然而也被逼进绝路——
这一处荒漠寥无人烟,千里黄沙漫漫,时值夏日,天气燥热,马儿又累又渴,就算他们暂时躲避追兵,没有水源补充,又能活多久?
羲灵看不到路的尽头。
她问身边将领,“昔日,跟随我父王来到封地的将士有多少?”
“数万。
”
“如今呢?”
“五十。
”
陪在羲灵身侧年轻军官,名唤霍羿,答完后,久久不语。
他虽年轻,却跟随羲灵父王,已有数年,立下斐然战功,与羲灵更是自幼相识,论血缘称得上是表亲,在城破危难之时,被羲鼎强行调离前线,要求护送郡主出城,不许回头。
只是亲眼看着城破,又怎会心中不悲愤欲绝,这一路,霍羿忍着巨大的苦楚,咬牙前行。
霍羿开口道:“公主放心,我必然誓死护卫公主,我知公主连日来惊惧不安,惶恐不安,只待南下后,那帮追兵便鞭长莫及,到那时候,公主便可到,一安全之地栖身避难。
”
“南下就能好吗?”
“什么?”霍羿愣住。
她目光悠远,仿佛透过前方,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乱世开启,便不会轻易结束,各路兵马如同锁妖塔中放出的群魔,是经历十年、百年乱世?还是让每一片土地都沾满血与泪,才会生出下一个一统的王朝?
去南方就能好吗?
霍羿道:“可若不去南方,北方时局更乱,叛军攻克得极其快,在您父王城池沦陷后,周边城池的将领,都相继献城投降了。
”
“全都投降了?”
“也不都是。
”霍羿顿了顿,“那位姓谢的君侯,还不曾传出消息。
”
这位年轻的君侯,名号如雷贯耳,羲灵亦然听说过。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毫无家族助力情况下,短短几年内,建立功勋,被朝堂封赏为仅次于宗族王的“君侯”,必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三年前,边陲有军官勾结外敌起兵,朝堂要求羲灵父王,前去协助官兵平叛,然而兵马尚未到,反军已经被镇压。
就是那时,他开始崭露头角。
彼时他还是一位年少籍籍无名的军士,在战中,一箭射穿反军首领头颅,夺下头等功劳,就如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