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道:“你何时行差踏错?”
颜知道:“当时我家里很难,我们母子俩只能勉强支撑生计,根本还不上伯父家的债。
伯父劝我放弃科考,去医馆做学徒,可我……自命不凡,不愿就此泯然众人。
这时恰巧撞见你杀人,我便因这一念之差,去勒索了你。
我常想……那时我若没有去……”
“那便不是你了。
”赵珩断然道。
……谁知道呢?颜知想。
他一向是瞻前顾后的,从年少时便常常做出自己事后感到后悔的事来。
就像那次,他因为救玄墨儿而受伤,却最终没能救下猫儿,他便感到后悔,想了一夜自己实在不该冲动。
可是眼见玄墨儿在嘶叫,那团火球在眼底灼烧,他心痛得没法思考,那一瞬如此紧迫,行动全依着身体的本能,他又如何能预料最后的结果呢?
当年招惹岑玉行也是一样,为了母亲,为了他自己,他太需要那笔银子,像溺水中的人抓住一根藤蔓,哪知道上面长满了毒刺,这一生都要搭进去。
“你来找我,恰是因为你觉得那人该死,他的命不值得你为之主持公义。
”赵珩道,“而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渣滓,也配让三法司审理?审理半天,或许不过赔点银两罢了,与其浪费那时间,不如我顺手杀了了事。
”
颜知叹道:“所以你才觉得……我是你的知己。
”
痛思了十年,颜知却在这一刻才终于听懂“岑玉行”的那句话。
赵珩道:“颜知,你一直都是。
”
“你可以说我暴戾,我杀人,但你自己呢?你也对我下过两回死手了,难道你还要否认,我们是一样的人吗?可见我们都有动用私刑的冲动,充其量,你心中标准比我高一些罢了。
”
颜知愣愣看着他,心想:原来他也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