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了天下人,自己忍受百年苦楚么?”
“苦楚?”颜知气结,“你有什么苦楚?”
赵珩这种出身,从小到大,恐怕也只有他欺辱伤害旁人,不会有人敢对他造次。
在书院时,栖梧院紧着他,后厨紧着他,官差,县衙,甚至连江先生都对他俯首称臣。
而卢师兄不过无意间进犯了他,便惨遭逐出师门;颜知自己,也因一时不自量力,食了十年的恶果。
他的存在就是对人的迫害,又有什么资格说苦楚?
赵珩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
这一刻,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
最终他只是说:“颜知,我说过的。
在遇到你之前,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我不想,再回到那个时候了。
”
在颜知看来,赵珩无非是想通过示弱换取自己的心软与善意,若换做旁人这般,颜知或许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赵珩却是天底下最没有资格说苦楚的人。
“赵珩,自小到大,你就从未过过一天缩衣紧食的日子吧?皇帝是你的父亲,皇后是你的母亲,你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长乐宫少说有几百个宫人照顾你的衣食住行。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兄弟阋墙,你连手都不用伸,皇位和玉玺就已是你的命中之物。
你可知道,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多的是十来岁便要下地干农活的,好些姑娘七八岁便被父母卖进青楼,除去这些,还有饿死的,病死的,枚不胜举。
你深居宫中,看不见那些便也罢了,却还口口声声念着自己的苦楚,着实可笑。
”
“那些经历,我确实从没有过。
”赵珩一声不吭地听他说完,眼中没有分毫情绪,只反问,“可是这八年来,我也不曾苛待你吃穿用度,府邸按王府的规格为你建,上百个仆人贴身伺候你,你又为何终日郁郁寡欢,一心只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