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问,也确实不懂,不过只要长着耳朵就难免听到外头关于齐昭昀的评价。
他在弘文阁也好,在新辟的金门殿也好,都以不容置喙的姿态占据了一席之地,稳扎稳打,但在其他人眼里他始终是个外人,是鸭群里格格不入的白鹤,对他怀有敌意的人不在少数。
宣平侯呢。
无论是嫉恨还是怀疑,都足以伤人。
顾寰也知道曹禤对齐昭昀颇多赏识,但曹禤不会为他开路,更不会多说什么。
这个老头年纪越大越狡猾,简直滑不留手,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沾,就算对齐昭昀有赏识之意,作为开国十六列侯第一位,绝无可能拉帮结派。
他倒是知道结个善缘,谁都不得罪了,齐昭昀就难免如同空中楼阁,脚不踏实地。
建立根基是个不大容易的过程,何况齐昭昀天然有许多障碍,顾寰在心里暗自嘀咕,吭哧一声,把棋子放了回去:“你早就赢了。
”
他不是在乎输赢的人,何况这说到底是一场演练,一个游戏。
偏偏齐昭昀在乎,看他坦然认输倒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放弃了继续的念头:“不,你并没有输。
”
顾寰想起当时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笑:“都督见我第一面,还追着问我是否真的认为江东输了,现在却愿意让一让我……”
齐昭昀看着他,不动声色,眼神犹如深海:“那时候我毕竟还年轻,当然气盛,何况……我只说实话而已。
”
这才过了几年啊,顾寰认识他的第二个秋日,齐昭昀就老气横秋到自称自己当时太年轻的地步。
顾寰想要反驳,然而想一想这一年多发生了些什么事,自己也忍不住叹息一声,点头同意:“人说都督风度翩翩,只有我知道都督只说实话,且傲骨天成,远比风姿夺目。
”
齐昭昀一挑眉,似乎对顾寰的溢美之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