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乌托邦三个字,还是太刺耳了。
此时此刻,她看着宁总,也看着宁总背后窗户上倒映出的她自己,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人就像是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罩子里,阳光穿过玻璃,他们透过罩子看到五彩斑斓的光斑,才以为世界处处洋溢着色彩。
当玻璃罩子被摔在地上之后呢?那些阳光折射出的彩色泡影消失,他们那双被精心呵护的眼睛,还能看清灰暗的角落吗?
被轻拿轻放的玻璃罩子未必会碎,那就让她来当这个摔碎玻璃的人。
“宁总,什么叫乌托邦呢?”许阳秋沉声反问,“从前的人茹毛饮血,争夺的资源无非是地盘、食物还有伴侣等等。
到今天,资源变成了黄澄澄的金钱,不希望资源被不法分子侵占,就叫做乌托邦吗?而且,我不认为建立一个完美的乌托邦,把所有资源平均分配就是解法。
当然,我也不认为归谬法是合逻辑的。
”
大约是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她会呛人,宁总又多打量她几眼,不认识了似的。
许阳秋不管不顾地继续说:“要是追求资源流向合理合法且公平,就是乌托邦,那为什么会有反洗钱法?为什么会有金融秩序这个名词?很简单啊,因为资源背后,是别人的人生。
要是贿赂、赌博、甚至诈骗贩毒的钱,都能转换身份合理合法地流入一些人的口袋,那将来,另一个人性命,是不是也能花钱买来?”
见宁总没有插话的意思,她接着说:“我就是个财务,脑回路都是金本位制度,您可以全当我胡诌八扯。
但你既然问了,那我就继续扯。
我就是觉着,资源按劳、按需甚至按运气分配都好,就是不能按照触犯刑法的条数分配。
海外账户上那些数字背后,也许是因欠下高利贷走投无路的普通人、因非法赌博和嫖/娼破碎潦倒的家庭、被骗得倾家荡产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