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亦能带上鲜活的色彩。
可自打他受伤后,便有意无意疏远我。
不再给我写信,甚至我去东宫看他,也被内侍一句“殿下需静养,不便打扰。
”为由拒之门外。
我想改变眼前的局面,却无从着手,我想硬闯东宫,但到底只限于心头的宣泄。
齐沐不是傻子,他的态度有他自己的考虑,或许他需要一段静思的时间,我又何必执意要去见他。
只是他已出局,我又何不退场,躲得远远的,免得被他人看了笑话。
我每日心如止水,尽心尽力伺候太后,即使她变得浑浑噩噩,即使玉津园的宫人私下里都在找门路离开这里,更别说常来的命妇贵眷早不见登门了。
别管是多强悍的人,一旦生了病,再高的心气都会偃旗息鼓,变得小心翼翼,看人眼色抑或是暴躁狂悖、不近人情。
其实一切都源于心中的恐慌,害怕失去的恐慌。
然而该失去的终将失去,就像手中的细沙,无论如何抓紧,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细沙随时间一刻不停地流逝。
我在太后榻前静坐,不知怎的,想到东越国史书记载关于齐沐的那一段:患“疯疾”,行止癫狂,悖逆双亲,虐杀宫人。
我感到凉风穿过,不由抱紧双肩:“好冷,凝霜你去把窗户关上。
”
“娘娘,窗户关得好好的,要不再添些炭。
”
见我不说话,凝霜安慰我:“娘娘定是担心宫里,何不回去看看。
”
“母嫔不是说一切都好吗,殿下也被美人昭仪照顾得很好,便是世孙,王上王后亲自督管,我能担心什么。
”
“娘娘不想着殿下,怕是殿下也时时惦记着娘娘。
”
听凝霜如此说,我不由苦笑:“你懂什么?他惦记着我如何不见我。
”
“因为殿下病了,不愿在娘娘面前露怯。
”
“往常也有病的时候,怎就没见他露怯?”
“因为这次伤得太重,殿下大约觉得自己把控不住。
”
“把控不住什么?”我问。
“这一切的局面,包括自己。
”
凝霜稚气清秀的脸上有一份与年纪不相称的老道。
“这——都是你自己琢磨的?”
“娘娘,其实是她听常公公分析的。
”裁冰插嘴道。
既同舟,自当共济,起了异心,哪怕是为对方考虑,对于另一方也是不公平的。
凝霜为了让我开心,拿出我家人为齐羽生辰准备的小礼物。
我细细瞧着,那把没有开刃的镶宝圆月弯刀自然是五弟温书镇送的。
一桌越州百业图的木构件定是四弟温书和的杰作。
大哥温书安送的是一套温氏一族家规家训,真让我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