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捎着日光透了进来,撩起鬓边落下的一綹碎发。
「哈啾!」
打了个喷嚏,凌思思吸了吸鼻子,睡眼惺忪地自桌上抬起头。
天亮了……
「我怎么睡着了?」凌思思一愣,看见被压在砚台下的纸,拿近前来发现是季紓的笔跡,才恍然想起昨夜自己不是正和季紓讨论找人的嘛。
「就放我一个人睡着,也不叫我一声,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凌思思自顾自地嘟囔,却在侧头发现披在身后的披风时,仍是不禁心头一暖。
算他还有良心。
算着时间不早,凌思思起身收拾了一下,正欲继续翻阅昨日没来得及看完的卷宗,忽然一道人影自门外现身,朝她唤道:「小姐。
」
「维桑?是你啊。
」凌思思闻声抬头,好一阵子没见到他,况且他如今的身份从暗卫变成侍卫,由暗转明,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神出鬼没,走起大门来,倒有些不大习惯。
「有什么事吗?」
「主上令属下为使,此行随侍小姐左右,以防不测。
」
以防不测?
怕是防的是靳尹吧。
依她那便宜老爹的性子,这次失踪的事传到他耳里,肯定背后又不知要怎么编排,想着如何恶整他了。
可人家是男主啊,那可是有满头亮死人不偿命,死别人不死自己的男主光环加持的,要玩您老又怎能玩得过他?届时还不都得她这个恶毒女配来替他承担。
她命苦啊,她好可怜。
凌思思默默叹气,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道:「阿爹全都知道了?」
这话就问得很有技巧。
如果首辅只知道她失踪,那还能试图挽救一下,但如果他连失踪过程都经歷了什么也知道,那就真的很严重啊!
维桑到底跟在她身边一段时日,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面上表情有些复杂,犹豫了片刻,才道:「嗯。
」
这轻轻一声,宛如一道命运的惊雷敲响,毫不留情直接劈在她头上,断开她仅存的一丝侥倖。
凌思思心如死灰,面色可见绝望地趴在桌上。
苍天啊,她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无情的捉弄她?!
对于凌思思异于常人的举动,维桑彷彿见怪不怪了,瞥了眼扒拉在桌上的人影,幽幽开口:「不过,主上知道了你做主舞一事,称你舞艺精进,坊主慧眼,对此很是开怀。
」
凌思思:……
等等!她觉得这剧情还能挽救!
凌思思抬头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方才听维桑的语气,虽然便宜老爹对她失踪一事气得不轻,但显然在盛怒之下还能掛念她被迫赶鸭子上架的主舞事蹟,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她轻咳一声,打量起眼前的维桑,突然就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对了,当时在花船上,你去哪里了?」
是了,维桑身为她的暗卫,得了首辅的命令,贴身守护,不得稍离,当时情况危急,他又怎会冷眼旁观?
果然,维桑表情微变,垂首道:「属下当时见有异状,便追了上去,不想察觉有异时已是晚了一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及营救,待属下回京赴命,自当请罚。
」
他自觉愧疚,可凌思思压根不在意,而是注意到了其中的古怪,「等等,你说……有人故意把你引开?」
「是,当时属下随后,见到那位谈话之人,心中起疑便跟了上去,可惜那人身后有人指点,让属下跟丢了。
」说到这里,维桑咬牙,显然对自己把人跟丢这件事很是不满。
桌前凌思思却是面色一凝,不由得支额沉吟,回想起这段时日的经过。
若说一开始让他们将她错认常瑶而抓走是她故意为之,可后来的发展似乎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百空寺时,端午和人贩假扮的夫妇早就埋伏在那,按照漫画情节里常瑶被拐,应该就是他们做的,所以说他们的目标一开始是常瑶,却没想到抓错了人;而后,花船上被人追杀,被迫和季紓一起跳江,来到剧情里没有的青石村,兜兜转转来到櫟阳,意外发现人口贩卖的勾当,逃跑不成还差点被灭口,最后才终于和男女主重逢,又回到了原剧情里的场景……
这一切误打误撞串成一线,看似毫无关係,纯属意外,可谁都知道在所有漫画和小说里,没有纯粹的意外,有的是蓄谋已久,人心不古。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凌思思凝神想着,想到什么,看向眼前垂首不语的维桑,问:「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阿爹不是说让你当我的暗卫么?怎么又派你过来?」
当初说的可是让维桑暗中保护,做她的暗卫,现在首辅直接派他前来,被靳尹认出了脸,这算什么无效暗卫?
照理来说,她那便宜老爹老谋深算,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啊。
「前几日方到,奉主上之命,一来寻人,二来威慑。
」
凌思思哼了声,没好气道:「前几日?我失踪遇险这么久,阿爹竟然一点也不着急,那么久才来……」
……等等,前几日?
凌思思住了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