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驥自嘲地笑了笑,「但如果我不解释清楚的话,你哥不管砸再多钱在我身上都不会安心吧?」
「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你只要钱。
」
陈怀驥撇撇嘴角,张扬又不屑,「那是我的问题吗?而且要钱很奇怪吗?钱多很好,越多越好。
」
在这边跟我装傻是吧,「大家都知道你除了钱以外,还可以要很多别的,但你没要,只有你没要,为什么?总不可能只是因为秦至夏吧?」
陈怀驥轻轻笑了,一眼看出我那提问底下流动的潜台词,「大家总觉得我这样一个人,不可能很认真、很单纯地去喜欢另一个人,为什么?」
「因为南泽里没有那样的人。
」
「我就是不够像南泽里的人才会被刘叡扫地出门吧?」陈怀驥耸耸肩,对曾经降临在他身上的残酷无所谓,「当初进南泽的时候,我就想要最顶层的那间办公室,结果到现在也没拿到。
」
「你现在还是有机会拿到吧?」
「我再努力点的话可能可以吧?不知道,也不重要,这些事情跟我没关係了。
」
我继续追问,因为陈怀驥的行为太荒谬了,「你千里迢迢从匈牙利回来就是为了说一句没关係?」
「我回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做得到,也配得上。
」
「配得上什么?院长办公室?」
陈怀驥笑了起来,荡漾起连绵不绝的温柔,「当然是配得上秦至夏。
」
我的嘴巴比我脑子更快,「秦至夏又不喜欢你。
」
说完话的那秒鐘,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差别只是插在心脏上的那把刀会是我哥还是陈怀驥捅进去而已。
没想到陈怀驥不仅不生气,还附和我,「你讲得是事实,秦至夏确实不喜欢我,因为她觉得南泽走出来的人,都是你讲的那样:没血没泪、不择手段。
」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两样特质以及衍伸而来的残酷,我可在陈怀驥身上见识得太多。
「大家都觉得我是,但我的喜欢不是。
」陈怀驥笑了起来,笑里面没有恨,反而宽容得很和煦,「我终究是个人,有感情、会心动的、活生生的人。
」
「秦至夏以前跟我说过一段话,大意是:你在是一个教授之前,先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知道跟不知道的时候,不用逼着自己什么都知道。
」陈怀驥柔软地笑着,笑里没有权衡更没有权谋,只有温柔,「你说秦至夏不明亮了,这点我可以同意,但我觉得一个人真正的性格不会改变。
」
「我对一个人的喜欢,也不会轻易改变。
」他说这话时,胸口的北极星胸针闪闪发亮。
陈怀驥就是这样的人,从不认命、绝不低头,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到底。
但我不是,我认命了、低头了,开始接受有些事情就是抹不掉。
那个二选一的选择题,我选了云鼎。
陈怀驥喝了口咖啡,换了个话题,「对了,听说你要转进政治系啊?」
我也直言不讳,「是啊,就前几天的事情而已,你消息很灵通啊。
」
「这圈子也不大,什么事情都传很快。
」陈怀驥耸耸肩,笑了笑,「不过政治系挺好啊,每届社科院的院长都是政治系。
你哥也希望你继承这优良传统吧?」
「政治系不只擅长选院长,还很擅长其他游戏啊。
」
「那倒也是,云鼎擅长玩的东西可多了。
」陈怀驥的手指轻敲桌面,像在思考着什么,「如果我的印象没错,你最近新闻版面很少。
是夜店集体失火了吗?」
「我之后就是云鼎的人了,总得形象好一点吧?」
陈怀驥勾起笑,「就不怕有人把这些都挖出来寄给媒体?」
「那就是我的退路了。
」我很熟悉的退路,因为这条退路,我已经走得太久。
对我来说,逃避是人生的主旋律。
为了逃避本来就该落在我身上的责任,我去念哲学系;念到不能再念后,我又常常上夜店,却还是服从安排进了南泽。
那些逃避过的,终究回来找我了。
我的叛逆期结束了。
「祝你步步高升。
」陈怀驥最后对我这么说。
我笑了起来,笑得很苦很涩很认命,「我也祝自己步步高升。
」